莫不是以为他吹嘘作假,想要去揭穿他?
姜韫不搭理他,兀自疾步进了酒楼,往天字七号去。
宋臻一路跟着她到了雅间门前:“有人守着呢,你也进不?去,闹什么呢?赶紧跟某回……”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守在门口的那位姜太守的侍从脸色微变,下一瞬便对姜韫虾了腰,见姜韫伸手推开门,欲言又止,却又不敢拦。
这一犹豫,便拦不住了。
宋臻一惊。这侍从仗着是姜太守的人,适才他跟他搭话,他都不大愿意理他。
门猛地被推开,惊得雅间内两人险些掉了筷子。
这送别宴其实也就姜祁和宋辉两人。
宋辉筷子已然掉了一只,脸色一变,浑浊目光里涌上一层愤怒:“是哪来的不?长眼睛的贱蹄子?”
姜韫冷冷睨了他一眼,尔后视线缓缓移向一旁怔愣的姜祁。
宋辉本以为她是不慎误入,未料见其并未有半分退意,便觉其八成是来告黑
状的,顿时厉喝一声:“来人!赶紧押下去!好好的良家女不做,想去倚红院伺候人?”
宋臻见此形势不妙,正欲上前去解释几句。
忽见座上的姜太守忽然抬手,端起茶杯对着宋辉迎头泼过去。
“恁地脏的嘴!”
宋辉被上峰泼了一脸的茶水,当?即傻了,还从未见过姜祁冲他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太守?!”宋辉惊疑不?定,脸上粘着的茶叶也不?敢抬手去拂,忙不?迭起身弓腰。
宋臻脑袋“嗡嗡”直响,好似那些夏日里吵闹不休的蝉一窝蜂地从他耳朵里钻进去了。
而后便见那位姜太守站起身,绕过俯首弓腰的宋辉,往外走过来了。
宋臻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脑壳想破了也想不明白眼前这情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姜韫自打推开门,便冷着脸一言未发,静静看着这出闹剧,此刻见姜祁走近,也只是微抬了下眼皮子。
宋臻心头狂跳不止。
这女人真是胆大包天!
再?一抬眼,他瞥见姜太守走过来时,脸色竟是温和的。
“四娘是有何?事寻某?”姜祁好声好气地问。
宋臻瞪大了眼,浑身僵硬,难以置信地扭头望向?姜韫。
姜韫语气冷硬非常,对着姜祁劈头盖脸问罪一般:“太守放任属下逼良为娼、逼良为奴,往小了说是御下不?严,可若是捅到京城去闹大了,往风口浪尖上撞,姜相公有意护您都难办。”
姜祁闻言,眉头紧皱,沉默了半晌,须臾后视线移向?身后弓着腰跟过来的宋辉,又瞥了眼一旁腿脚发软的宋臻。
那目光又沉又冷,骇得宋臻腿一软瘫坐在地,颤着声道:“……您别听她血口喷人。”
姜祁收回目光,又转头温声对姜韫道:“四娘提醒的是,某心里有数了。先送你回谢府?还是回姜府用顿膳?”
姜韫斜斜乜了宋氏父子几眼,再?回头面向姜祁时语气缓和了些:“晚辈多有失礼,还望三叔见谅。谢府的马车还在外头候着,不?必劳三叔费心。晚辈先告退了。”
姜祁微颔首,目送着她离开。
待得那人影消失于眼帘,出了酒楼,汇入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去了,他才沉声开口——
“宋辉你好大的胆子,欺负到我姜家人的头上了?那丫头连我都不敢惹她,我长兄膝下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如珠似玉地养着。若是叫他在京城里知晓了,仔细你的官帽和脑袋!”
宋辉如五雷轰顶。
本以为是姜家哪个旁支的女儿,还奇怪姜祁为何待她如此客气。哪里想得到竟是京中那位尚书的嫡女!他这人还没到京城,就得罪了一部之长官,这还怎么得了?
宋臻则盯着姜韫离开的方向,怔愣出神。他思及往日种种,脸色青白交加。
“逼良为娼、逼良为奴都是怎么回事?”姜祁又冷声问。
宋辉额上虚汗狂冒:“冤枉!下官逞口舌之快,冒犯了……姜娘子,罪加一等,然逼良为娼、逼良为奴纯粹是子虚乌有。”
“把?烂摊子给我收拾清楚了,不?然到了京城有你好果子吃。”姜祁言罢,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宋辉惊出一身的冷汗,半晌没回神。
宋臻在一旁爬起来颤声问:“父亲,这要如何?是好?”
未料宋辉闻言,猛地抬腿踢了他一脚,正中他养了好些日子没好透的旧伤。
宋臻闷哼一声,疼得脸都白了。
“你个兔崽子,惹什么人不好,惹京城的姜家?赶紧把?那什么婢女给送回去!再?上姜家去赔礼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