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苏意筱陷入沉思。 好消息是小命暂时保住了。 坏消息是她真惹上一条人鱼。 诺斯松开手，他并不知道自家王后不懂人鱼界千万年来的繁衍习俗。这在她眼里是表白，在诺斯眼里只是伴侣之间经常会表达的情话罢了。 北海人鱼没有在意黑尾人鱼的呆愣，毕竟她总是这样，自顾自地就不知道想哪里去了。 他熟练地圈起王后:“这片海域没太多食物，我带你往上游。” 苏意筱僵硬地扭头看他，没有反对。 为什么，为什么诺斯表白之后还能若无其事？他看出自己的抗拒了？ 她简直想摇着诺斯的头质问他到底咋想的。 既然诺斯选择若无其事，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装聋作哑……？ 不过这算钓鱼吗？ 算钓鱼的话，她这是钓真·鱼啊…… 道德尚存的清纯女大学生一下陷入两难。 这厢日常与伴侣增进完感情的诺斯却相当轻松，上浮一阵子，到达一处较为安全的海域。 他给呆呆的伴侣划定了范围，只要不出这个圈，她可以随意活动。 “要是出了呢？”苏意筱下意识问道。 “那再甩开追击者一次就可以了。”诺斯温和地回答。 苏意筱:“……” 可以，很酷，很帅，很人鱼。 她还在纠结，分不清诺斯的意图，也辨不明自己下一步的方向。 生活总是这样，在你准备好面对坏情况的时候再来点更坏的消息。 她并不想答应诺斯的表白——如果真是表白的话，因为自己是要回家的！踩在诺斯的爱上回家，她都没法面对自己，更何况还要面对诺斯。 可恶，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黑尾人鱼沮丧地想，这要是搁地球上，诺斯这颜值，这身板，这性格，对她表白，自己简直是求之不得。 怎么偏偏是在这异世呢？ 要说她对诺斯毫无想法，那肯定是骗人……也是骗人鱼的。 可想法归想法，现实归现实。 苏意筱忍住叹气的欲望，下决心，今天晚餐后就跟诺斯摊牌！ 结果如何没法预料，但做人总要堂堂正正的。 做人鱼也是！ 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她长这么大所受教育，违背了公共良俗，拉低了道德底线！ 一念之此，纠结许久、压在苏意筱心上的大石被搬开了。 她又恢复了精气神，主动远离诺斯:“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我没见过的好吃的。” 诺斯静静地望着她，并不阻止。还很贴心的找了个珊瑚礁斜卧，不凑近黑尾人鱼。 物理上的拉开距离，也让苏意筱的紧张感消减了一些。虽打定主意拒绝诺斯，但放下纠结后，心中后知后觉泛起的被人表白的喜悦与羞涩也很让人坐立难安。 这倒不是她第一次被人表白，只是诺斯总有些不一样。 也许是她问心有愧。 她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随海流摇晃地海葵，搅合的在其中游来游去的小丑鱼四下逃窜。 这处海域离海面不远不近，阳光的末端恰好可以扫过，人鱼影子从下方却看不明晰。 从诺斯的角度，隔着透蓝的海水，看黑发人鱼，她的皮肤似乎比日光还亮眼。 不知道又在想什么，脸上挂着一丝微薄的红晕，眼睛一会弯起一会垂下，细长的眉却一直蹙着。 她天天在想什么？诺斯认真地思考，每天都有些想不完的事，看着开开心心的，晚上就又开始丧气。沮丧一阵子吧，又可以很快支棱起来。 就像她现在用手指弹飞的小丑鱼，一甩尾巴，过阵子又悄悄潜回海葵里。 与终年不见天日的寒冷北海不同，与长期不是打架就是睡觉的无聊的自己不同，她总是灵动的。 她甚至还会哭。 诺斯回想起初见时把圣者当幼崽哄的日子，当时还想着多了只幼崽，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了伴侣。 果然，人鱼唱歌，不是为了杀，就是为了爱。 正在不自觉凹造型的苏意筱，便第二次听见了人鱼的歌声。 很难去形容人鱼歌声，它并不是单纯的好听可以描述的。 她可以感受到，这次的歌甜丝丝还带着香气，像春日遇见的第一片绿叶，摘下的第一颗草莓。像是可以摸得到的愉悦与幸福，新奇与美好。 她不由跟着哼唱。 人鱼之歌是没有词的，只有复杂的旋律。但再复杂的旋律，传递一样的情感时，也可以合上拍。 这里要是有摄像机就好了，苏意筱遗憾地想，能听到人鱼吟唱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之一，却不能记录下来。 而以后也不知道能否有机会再听见啦。 吟唱渐渐停息。 诺斯从珊瑚礁上游下来。 苏意筱还有些意犹未尽，那真是天籁之音。 天籁之音的主人不以为意并对她发起进餐邀请:“这里有一种好吃的鱼，要尝尝吗？” 苏意筱:“……” 瞬间就从高雅的音乐殿堂回到柴米油盐的感觉你伤不起！ “要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