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这个院落的亲卫都撤走罢,唉,也不知师父还来不来。”
郭灵应道:“是,郎君休要太焦心,这么大的日子,我看孤鹜先生多半会来的。”
李十七垂手站着,眼望着我等我吩咐。他见亚父不在,眼神里略透出一丝疑惑。
我将灰衣人送来的奢帝信函递给他。
他读罢信,虽满面震惊,却并不出言,只看着我。
我道:“你是自己人,我不瞒你。这是朱袭送来的信,我相信这的确是奢帝的亲笔信。”
李十七钦佩地道:“主公是书法大家,主公说是亲笔信,那自然是亲笔信了。如此那萧娘子……”
我截断他道:“我本不该怀疑疏离和言眺,只是不想做第二个高绪。”
李十七点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主公说的是。”
我接道:“亚父没有其他吩咐的话,你便替我去往崖川道岐州萧太守家查证此事,若有人证物证是最好。剑岭离岐州不远,你也顺道去言眺家打探一番。”
李十七领命正要告退,我又道:“此事休要让第三人知晓,亚父面上也不要提。他事后若是问你,你便说是奉我之命前去找寻金弦弓仆。所需脚力财物,你自去郭指挥使处支取。”
李十七道:“那我办妥崖川道之事后,是否真要去找寻金弦弓仆?”
我略一犹豫,想起当日派阿鹦出城时亲口对他说的话,忽然心中有所顿悟,道:“不必了,他若无恙,愿意归来时自会归来。若不愿归来,我已许诺他自由之身,就由得他去。”
李十七若有所思,道:“是啊,主公待他虽好,毕竟是个奴仆,不得自由,若是从此以后能自由自在的,谁还愿意归来?”
我点点头,郑重向他道:“你可不是奴仆,你是我的大将,可千万要记得归来。”
李十七笑道:“我还要跟着主公干大事,自然是要归来的。”
他走后良久,我仍坐在椅中,不想动弹。
萧芒和高绪。以前极少想到这两人,这两日却时刻想着他们。
一个信任将领,却死于将领之手。一个信任兄弟,却死于兄弟之手。人心如此叵测阴毒,一个不防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会成为萧芒还是高绪?
我有一身武艺,部将想要杀我,并不容易。我不通暗器□□,言眺和疏离要杀我,我却束手无策。
又有什么能令得言眺不敢下毒暗害我?趁着华夏远未一统,三五年之内他兄妹二人还不想取我性命之时,先以致命招数制住他二人。
亚父似曾提过,凡练武之人体内不可有他人的异体真气,否则不动武便罢,若动武,用不了几次,两股真气相冲,内息必岔。时日一久,即便不动真气,但人体内气息暗行,或一年两年或三年五载,也定会走火入魔,非死即残。
若我将自己真气注入言眺和疏离的体内,能否令二人今后不敢暗中加害我?
当日泽兰城下,萧疏离双手执枪,浑身披血杀到我面前,喊我上马的情形突地显现在我眼前。我猛然惊醒过来,诚如朱袭所愿,我竟已不知不觉在盘算如何先制住我的四弟和五妹。
可万一傀儡戏中所演是真呢?如今奢帝的亲笔信中已言之凿凿。
我既不愿成为萧芒,也不愿成为高绪。
等郭灵送走李十七,回来向我复命时,我已有决断,开口道:“我有要事交给你,此事非你不可。”
郭灵想也不想地道:“是,请郎君吩咐。”
我缓缓道:“你明日启程,去岚烟道或是葵山东道,其他地方也可,只除了崖川道一带,寻访一位善解毒的名医来,便以我父生前八拜之交的名义接来,我当以伯父或叔父事之。先父的性情与家中境况你最熟悉不过,此事只能你亲自去办,切勿走漏消息,我自会与睿琛说好,必不会让亚父与言眺起疑。”
郭灵的眼里透出一丝悲哀,低声应道:“郎君放心。我定将此事办妥。”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林三言四萧五,再也不能亲密无间。朱袭若是得知,恐怕已喜笑颜开,载歌载舞便如当日的魏云虎。我心中又是悲凉又觉说不出的疲惫,略作了洗漱便早早歇下。
第二日醒来已是辰时,我起身走到书桌前,正想将前日所画之画收起,忽见案桌上空空如也,那画竟已消失不见。我疑心是晚上起风将画吹落,再往四周地上看时,却并无画的影踪。
我怔了一怔,恍然想到,定是师父夜里来了,她见我熟睡,不忍惊醒我,见了书案上的画画的是她便收去了。若非是她,天下还有谁的轻功能在我房里来去自如而能不惊动我?又有谁会进我卧房只拿走一幅画?
我虽仍未见到师父,师父毕竟见到了我。总是聊胜于无,我心里顿觉安慰。
我欢欢喜喜打开了房门,高叫两声“郭灵”,却许久不见他人影。过了片刻,只见程进急冲冲赶来,我这才想起郭灵应已动身寻访名医去了。
程进手上捧了一卷纸,道:“今早有一位百里先生送来此信,说主公一看便知。”
是百里凛冽猎百里。我顿时想起了在于茗仙的山庄里向他所许之诺。
慢慢展开书信时,果然是我的笔迹,只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