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温白皱了皱眉。
本就是在地府养出来小灯,喜欢小物件多少也沾点阴气,尤其是在下头埋了些年岁。
前提是这古玩摊上得有真品。
三仙桥古玩市场确因为出过真品而声名大噪,但至今就那么一次。
里头物件,最久远,怕是都没摆摊老爷子们年纪大。
如果它说“东西”不是指这个,那就是……
“嗯,有点凶气。”小莲灯使劲嗅了嗅。
走之前,谛听还特别提醒过,别小看了它,毕竟是陆征一手带大,对一些邪祟会特别敏感,让他多留点心。
他当时也就随口应下,谁知道出门就撞上了。
“很麻烦吗?”温白道。
小莲灯:“不麻烦,它很弱。”
说着,它顿了顿:“但留在这里不好,时间久了,可能会伤人。”
“是邪祟?”温白想到谛听话。
小莲灯:“不是,只是一点没散干净凶气。”
“那会伤到你吗?”温白还有些不放心。
小莲灯晃了晃叶子:“不会,我很厉害。”
雨天|行人本不多,但这“三仙桥”大小算半个景点,又时值六月,闲散游客渐多,天上虽还落着雨,出摊摊主倒也不少。
可一眼望去,像温白这个年纪,却是没有。
小莲灯见到这些花花绿绿摆件,好奇心被勾起,灯芯晃得呲呲响。
温白也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没经验,又见小莲灯好奇,顺势在一个摊位停了下来。
小莲灯指了指中间那个镶着宝石杯子:“那个好看!”
温白拿过,问道:“老板,这是什么?”
摊主倒也不计较温白是个年轻人,语调还挺热情:“乾隆杯!”
温白:“……”
温白顺口接了一句:“是真吗?”
“那肯定啊。”摊主语气自然到温白都有些不好意思再往下问。
“那这个乾隆杯大概多少钱?”温白还挺想听听。
“害,这大雨天,能碰上都是缘分,我看你也面善,就图个眼缘吗,要话,三万带走。”
温白轻笑,三万带走,还真敢说。
放下那价值三万乾隆杯,温白又拿起一旁“玉”。
上尖下方,半臂长,看样式倒是很像选修课上老师讲过古玉。
“这是玉圭?”温白问道。
摊主“咦”了一声,玩笑道:“小后生挺懂啊,学这个?”
温白也知道他在打趣:“只是看过图片。”
“没错,玉圭,商周。”摊主道。
一下子从清朝到商周,跨了大半个华夏历史,在这块地上,给他碰上了。
温白笑了下,话里有话:“那看来运气不错。”
摊主:“那可不,赶巧了,就碰上了。”
“我们这片儿都这样,看就是个眼缘。”
说着,他翻了翻摊上物件,状似无意道:“看中了,假也是真。”
“没看中,真也是假。”
温白这才抬头,有些意外。
果然,在这些地方做生意,还能做住,是能吃这碗饭。
话说比东西都漂亮。
“白白,他在说什么啊?”小莲灯只听到什么真又假,满头问号。
温白低头,不着痕迹开口:“说这里没有真东西,但买个开心还是可以。”
小莲灯一知半解,摇了摇花瓣。
“有找到吗?”温白问道。
进了这文玩摊后,小莲灯先嗅了一圈,那凶气却跟忽然消失似,怎么也没找到,于是两人才随便挑了个摊子,停了下来。
“应该就在这附近。”但它没找到。
听出了它话中失落,温白伸手点了点他小花瓣:“那我们再看看。”
小莲灯这下高兴了:“好。”
温白放下手头东西,又往四周看了一圈。
在这种地方坐摊,东西卖不卖出去,很多时候就靠一个“眼缘”,东西是,人也是。
所以摊主衣着大多都带着很合景“古朴”,一眼看去,便有浓厚人文气息。
甚至有两个老大爷还披了一件短马褂。
唯独有一个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倒也不是不体面,只是六月天,穿了一件衬衫,套了一件针织马甲,头上还有一顶帽子,似乎过于怕冷了些。
之前那边又恰好站了几个游客,遮了视线,因此温白没注意。
“你看看那边,”温白下巴微抬,示意小莲灯往那边看,“会不会是那里?”
小莲灯使劲扭着叶托往那边看。
温白看它扭得费劲,拍了拍它:“坐好。”
说着,便往那边走去。
摊主五十多岁模样,视线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温白都走到他跟前了,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
“是那个乾隆杯!”小莲灯视线又被那个杯子吸引。
温白拿起看了一下,模样、做工跟之前那个都很像。
总不能在摊位前干站着,温白拿着那个同款杯,喊了一声:“师傅。”
摊主揣着手,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