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禾透过琉璃窗,看到两岸有人对她们的楼船指指点点,不得不说,这一刻,陆风禾内心那边不可与人道的虚荣心确实得到了满足。
赵氏领着余姑姑进来,碧荷也跟在后面捧着几个盒子。
“这是?”陆风禾问。
赵氏点着盒子,“这是沉家二房太太崔氏让她们娘子带来的赠礼。这一盒是沉二娘子娘家送来的,这一盒是沉二娘子家姐孔府送来的。”
“碧荷手里的是郡王爷身边的苟顺管家送来的,说是给哥儿和姐儿的。”
陆风禾接过郡王爷送来的匣子,里面摆着两块玉佩,各做成一条锦鲤,合起来是一个完整的圆,鱼尾分别刻着两个孩子的名字。
两块玉佩都打上了络子,可以让孩子挂在胸前。
陆风禾拿起蓁姐儿的就给蓁姐儿戴上,蓁姐儿好奇地想去抓络子,可小手怎么也抓不住,络子总是从小胖手中熘出去。
蓁姐儿也不恼,熘一次抓一次,乐此不疲,倒是个脾气好的。
陆风禾又把另一块拿起来交给翠芝,“让枍哥儿贴身带着吧,祖父给他的。”
陆风禾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封信,说是写给枍哥儿和蓁姐儿的,实际上还不是写给陆风禾的,两个孩子谁像识字的样子。
陆风禾没有着急看信,而是让绿芙收到了一边,至于几家的盒子,沉二太太崔氏送来的一看就是一匣子点心,碧荷打开看过了。
“还有一些梅子、杏子的果干。”
“果子干留下一些,点心分一分吃了吧,也放不住。”
至于刘氏娘家和姐姐送来的,陆风禾看都没看,“娘看着办吧。”
赵氏坐到陆风禾身边,“这是什么了,恹恹的,身上可有不舒服?”
陆风禾摇头没,“约莫是晨起早了些,有点精神不济。”
赵氏让余姑姑给陆风禾看看,余姑姑细细看过陆风禾的神色,“姑娘还是多歇一歇,虽说身子已经调理差不多了,但毕竟日子短了些。”
陆风禾点头。
赵氏屋里也还有事呢,“也到歇晌的时候了,你快歇着,晚点娘再来看你。”
陆风禾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娘也歇一歇吧,程姨母不是外人,也用不着你时刻陪着。”
赵氏心思被陆风禾看穿,赵氏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主家。”
“楼船行船慢,十来日呢,你陪得过来程姨母也烦你了吧,你且顾好自己。”
赵氏歇了陆风禾一眼,“知晓了知晓了,操这样多的心。”
陆风禾躺在罗汉床上,身上搭着薄被,看向窗外,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绿芙拉高陆风禾身上的薄被也就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沉南珣进来看到的就是满室霞光,霞光里躺着个睡美人。
大约沉南珣的视线太过灼人,陆风禾在沉南珣的注视下悠悠转醒。
陆风禾有些怔愣,一时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自己又身处何地。
“醒了?”沉南珣端着一盏温水递到陆风禾跟前,“清清口。”
陆风禾恍忽觉得她似乎与沉南珣还是恩爱夫妻。
喝下两口温水,人也清醒了,陆风禾实在不太愿意与沉南珣单独这么待着,她怕自己忍不住质问他,与他争吵,她不想沉南珣看到她那么不堪的一面。
“绿芙,绿芙。”陆风禾出声吧绿芙喊了进来。
绿芙进来极有眼色地自己找事做,比如伺候陆风禾穿鞋,给陆风禾船上鹅黄色的杭绸比甲,再给陆风禾通通头发挽个松松的发髻……
沉南珣就那么看着,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绿芙实在找不到事情做了,恨不得把桌椅都擦一遍了,沉南珣还没走,而陆风禾也丝毫没有让绿芙走的意思。
“现在什么时辰了?”陆风禾问。
“约莫酉时了。“绿芙说。
“酉初三刻。”这是沉南珣说的。
陆风禾哦了一声,“那夕食还早,去把香芽儿早间摘的茉莉花拿来。”
香芽儿前一日才到陆风禾身边,自己没什么要收拾的,主子的行李她也不大插得上手,一大早就去暖棚花圃里摘了好些茉莉花,说是让陆风禾放在枕头边。
摘的花多,香芽儿一上船就用大海碗泡了一些。
绿芙取来的就是香芽儿泡着的茉莉花,大半都半开了,香气馥蕴,果然是人间第一香。
碧荷跟了进来,“姑娘,这花开得这样好,挑几朵簪吧。”
陆风禾下意识摇头,“你们小姑娘自去戴了,莫来折腾我。”
陆风禾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四五十岁了,而活在记忆里的几个丫头,一直是双十佳年。
碧荷手上不停地挑着花,“姑娘就簪上几朵吧,姑娘都多少年不簪花了。”
碧荷说完自觉失言,小心地觑了沉南珣一眼,又快速转移视线继续挑花。
沉南珣装作没看到碧荷的小动作,只是坐在一边喝茶吃着点心,看着陆风禾,他也想看陆风禾簪花。
时下流行簪花,无论男女老少,曾有诗云,谁家浴罢临妆女,爱把闲花插满头。
诗会宴席几乎人人簪花,就是每年新科举子游街簪花那也不在少数,可见簪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