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听此言,原本高昂着的头颅微微向下一压,说出的话虽然依旧冷冽,却也充斥了一股迫不及待的意味:“敢问贵客,可还记得那人的样貌?”
秦镜语摇了摇头,一脸遗憾地说道:“那个人身上的穿着,与你们的极为相似,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我根本无从知晓他的样貌。不过,他衣服的颜色,我倒是记得很清楚,是蓝色。而且...”
秦镜语言到此处,蓦地顿住了,支支吾吾的模样,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人见状,不着痕迹地收敛了周身的威压,然后稍稍后撤了撤身子,语带宽慰道:“贵客但说无妨。您放心,不论您所言虚实,我等皆不会牵连到您。”
“咳咳。”秦镜语一听,忙干咳两声,做出一副被看出心事又装作不是很在意的样子,继续道,“是这样的。
我好像从那人身上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气,但又不太确定。
毕竟他衣服上并无任何血迹。
而且我感觉他好像很害怕见到你们,明明他一开始对我的态度还十分强硬,可就在你们出来之前,他却忽然慌张地转身逃跑了。
这等行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那人一听,有一瞬间的沉默,但很快便又问了一句:“那贵客可知他逃跑的方向?”
“当然。”秦镜语说着,伸手指了指身后密林的某处,道,“就在那边。”
那人转头看了一眼她所指的方向,一句“多谢”出口,便带着剩下的使者们,又呼啦啦地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秦镜语看着他们离开,也未在原地逗留。
她直接进了山洞,迈进了传送阵内。
方才她故意做出不符合己身行为的动作,自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尽管那人嘴上说不会牵连于她,但实际上谁知道呢。
为了保险起见,她要彻底地迷惑对方。
想到这,她又将手中的邀请函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对方并未设下什么追踪印记后,才缓缓放下了心。
......
纤月岛上的山峰名为纤月山。
纤月山山顶上历来是山风呼啸,灵力狂虐,人迹罕至。
可此时,就在这里,却矗立起了一座中型大小的阵法。
这座阵法,虽是依地形之利布设而成的,可狂虐无序的灵力,却也在时刻削弱着它。
但这座阵法上时刻散发出的莹莹亮光,却又在昭示着,它不仅未被削弱,反而一如既往。
由此可见,维持这座阵法运转的灵石量,必是惊人无疑的。布设这座阵法的主人,也必定是豪横无比的。
“啵!”突然,阵法外的空气轻轻波动了一下。
接着,那座阵法悄然敞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那片空气波动见到那道口子,便顺着滑进了阵法,最后在一名娇媚少女身前一丈外的地方,缓缓显出了身形。
是一只天风春鹿妖。
“你回来了?”原本随意斜倚在软榻上的鹿绮,一见来人,便立刻坐直了身子。待要起身走近,却又倏地坐了回去。
她端坐在软榻上,看着六奴高举过头顶的那只木盒,神色颇为复杂。
半跪在地的六奴见她突然没了动静,便主动开口汇报道:“公主,六奴幸不辱命。玄素骊珠已到手,那人也已清除,公主尽请放心。”
鹿绮听闻六奴此言,原本复杂无比的神色,一下子只剩下了犹疑。
好半晌后,才回了一句:“呈上来。”
“是。”六奴闻言,起身上前。在鹿绮的示意下,他解开了符篆,打开了木盒。
随着木盒的缓缓开启,一串散发着多彩光芒的圆润珠子,终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看着那串玄素骊珠,鹿绮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得莫测起来。
她知道,生了灵的玄素骊珠,可依主人心意幻化出主人最心爱之人,令主人与其共赴巫山云雨。
而她最心爱之人,自是十二岁那年一见,便深深埋在心底的明霄宗掌门大弟子宋裴宁。
她的宁哥哥,穿白衣好看,穿蓝衣好看,穿麻衣也好看;
她的宁哥哥,脸美,腰美,腿也美;
她的宁哥哥,不论是使剑、挥扇、绘符、布阵,都是最出尘的那一个;
她的宁哥哥,或笑,或嗔,或怒,都不减他对她的吸引力......
他千好万好,好的让她喜欢极了他。
她真的好想抱住宁哥哥的腰,埋进他的胸膛,享受他的抚摸,感知他的爱意。
为此,她愿以整座千鹿国为嫁妆,只为做宁哥哥的新娘。
可她的心意,宁哥哥不愿意接受。
以前是,现在也是。
可以前的宁哥哥,心里没有别的女孩子;
而现在的宁哥哥,心里却住进去了一个。
哪怕她命令七奴将那女人斩杀,可宁哥哥的心里仍旧不会有她。
为此,她不甘、她怨恨、她愤怒。
可到最后,全都化为了无可奈何。
反复思量之下,她决定退而求其次。
既然她无法住进宁哥哥的心里,那她便要得到宁哥哥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