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神。
谢知影还穿着自己的黑色衬衫,但是显然,尺码相对于她来说,有些偏大了。
她现在被顾之烽紧紧地扣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头发如同海藻一般铺散开来,一双好看的眼睛如同摄人心魂般明亮。
从这个角度,能无比清晰地看到她一对精致的锁骨,以及那枚宛若随时在扇动翅膀的蝴蝶纹身。
不是梦。
谢知影:“……顾之烽?”
谢知影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她注视着顾之烽的眼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其它的表情。
顾之烽莫名地笑了声,松开了握住谢知影胳膊的手,然后掌心微用力,直起了身子。
顾之烽的气息蓦地远离。
谢知影掀了下眼帘,然后撑起了身。她看了看自己与顾之烽的距离,一声不吭地往后稍退了点。
顾之烽敏锐地捕捉到了谢知影的动作,不知为何,他心中莫名有几分躁意:“你很怕我?”
谢知影看着顾之烽。
这么多年过去,顾之烽的眉眼更加冷峻了,但却还是如同十年前一样,只望去一眼,就让一颗心脏还是像年少时那样激动不已。
“没有。”谢知影低头,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多谢照顾,我该走了。”
谢知影语气中带着的那点疏离,让顾之烽的眸色沉了又沉。
顾之烽许久没说话,半晌后突地笑了声:“你觉得我是在报复你?”
谢知影垂下眼,似乎是笑了声,但又好像没有。
十年前谢家人活生生将顾之烽逼到了死路,谢知影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顾之烽把自己带回家,是因为念旧情。
谢知影伸出手将自己的头发往后拢了拢:“你明明知道,薛安阳会打什么主意。”
顾之烽漫不经心:“所以你会听她的话?”
谢知影听到这句话,心里泛起些苦涩,她深吸一口气,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她侧过身,伸出手撑着沙发,身体蓦地贴近顾之烽。谢知影将头微昂,在离顾之烽只剩一个拳头的距离时停下。
谢知影看着顾之烽的眼睛,然后垂下眼,突地轻轻笑了起来:“对,我当然会啊。”
谢知影知道顾之烽当然能猜得到薛安阳的小心思,他是逼着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般的在他面前自取其辱。
谢知影看着顾之烽的瞳光一点点染上冷意,心里却如同刀割般的难过。
你看,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自己能够展现给顾之烽的,始终是最不堪的样子。
顾之烽歪着头,看着谢知影脸上的表情,兀自笑了声。然后下一秒,他伸出手,轻轻掐住谢知影的下巴。
顾之烽:“薛安阳想把你送到我身边?”
谢知影显然没料到顾之烽的动作,她身体微僵。
顾之烽俯身,贴近谢知影的脸:“你从来不忤逆薛安阳的话?”
谢知影不语。
顾之烽低声笑了起来,再开口是,从喉咙里蔓延出几分低沉和沙哑的意味:“那好,衣服脱了。”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就连秒针的转动都变得格外清晰。
谢知影拳头握紧,她伸出手,按住顾之烽的手腕,将头一拧,硬生生地挣脱开他的束缚。
顾之烽狭长的眼微眯,他笑道:“你看,我给你机会了。”
谢知影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她沉默了许久,虽是没有出声,但是眼眶却慢慢地泛红。
有眼泪从眼角渗出,然后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沙发上。
“是啊。”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试图努力平稳住自己的呼吸,但是难以遏制的,让每个音节都带着颤抖:“只要利益足够高,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说是名门大小姐,其实和那些做着卑劣生意的女人也没什么区别。”
顾之烽轻哂了下,然后站起身,从茶几上拿起一包烟,走到窗前,点燃一根。
腥红的火光在指尖蔓延。
谢知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顾之烽,你觉得我现在这副样子,还会在意那点自尊吗?我无所谓你想不想报复我,如果能让你觉得开心些,也是件好事。”
顾之烽掐灭了指尖的那点烟火。
“出去。”
*
谢知影离开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半。
那个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顾之烽站在窗前,注视着谢知影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然后抬手,拉上了窗帘。
顾之烽神色微凛,掏出手机,给周助拨去电话。
周助:“顾先生有什么吩咐?”
顾之烽:“查一下这几年,薛安阳和哪些人有过接触。”
周助一愣。
他是头一次听到自家老板,语气里带着一股让人感到从心里发毛的寒意。
顾之烽挂断电话,眼中的冷意宛若凌冽的寒冰。
他应该回来的再早一点的。
十年前,他宁愿毁了整个顾氏,废了一只手和半条命去护着的小姑娘。
怎么允许被薛安阳这种人,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