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方澜朝外看了看,见真是伢行,随即看向方许,“我去瞧瞧,你在车内等我。”
“姐姐不用我跟着吗?”方许刚想起身,闻言又坐了回去。
“你甭去了,在车里好好想想该如何应付宴会吧。”方澜揶揄一笑,“莫要真做了公主婆母。”
方许无奈笑笑,“那姐姐领着孩子去吧,贴身伺候的自己选选才最好。”
“知道。”方澜摆摆手,踏步下了马车。
方许坐在马车内,手肘杵在一旁的小桌板上,重重叹了口气。
“夫人……”白及一脸郁闷的看着她,抬手给她捏着小腿,“咱们府上当真要娶进来一个公主吗?”
“呆子!说什么丧气话,还不快呸呸两声!”苏子气急,抬眼瞪了眼她。
这丫头,就没说过长脑子的话!
没瞧见夫人烦着呢吗!
白及闻言,连忙呸了两声,随后解释道,“我这不是担心夫人嘛。”
“听说做公主的婆母要多惨有多惨,每日清晨要去给公主平安,见了公主每每都要下跪,甚至遇上混不吝的……还要婆母侍侯用膳呢!”
说到后半句,小姑娘特意压低了声音。
方许的脸色越来越差,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起了自己做公主婆母的悲惨生活。
“胡说什么。”苏子抬手轻轻打了她一下,小声道,“夫人方才都说了,未必就能相中咱们府上。”
“也对。”白及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方许,低声道,“夫人,咱们侯府大不如前,说不定能逃过这一劫!”
“未必。”
方许冷着一张脸,嗓音平缓,“侯爷走了,侯府没了顶梁柱,谢常青又是烂泥扶不上墙,混不好官场,京中上下,谁还能比咱们家好拿捏?”
两个丫鬟均是一怔,面面相觑。
很显然,她们没想到这一层。
“贵妃这次可是给京中大小官员的家眷都递了折子,很明显是要有大动作。”方许捻着指尖,神色凝重。
“若是贵妃想要九公主嫁入高门世家,又何必这么大动干戈,直接邀请三品以上的官员家眷不就好了?”
“想必也是疼女儿,想让女儿嫁个老实好拿捏的,也算后半辈子活的无忧些。”
“那咱们侯府……”
苏子的话没说完,可在场三人没一个不清楚她意思的。
永诚候府,多半被宫里盯上了。
“事到如今,只能从九公主身上下手了。”方许眼神一暗,语气平静无波,“谁也不能阻了谢黎的路。”
“夫人……”
“去去去,没钱还想动粗,信不信我找官府抓你?”
白及刚想夸一夸自家夫人,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放肆!你是瞎了不成?我进自己家的铺子,为什么要钱?”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方许一愣,随即用指尖挑来了窗帘一角。
十几米开外的一家铺子前,身着麻衣的店小二正在往外赶人,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穷光蛋……
小二对面,赫然就是谢姝儿和裴衡祖母杨氏。
见到谢姝儿那张脸,方许诧异的挑了挑眉毛。
这才几日,谢姝儿身上的锦衣换成了麻布料子,头上的珠钗也没剩几只,脸色有些发白,完全不似从前一般精致可人。
眼下,谢姝儿正如市井泼妇一般,跟小二据理力争,“你敢说本小姐是穷光蛋,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小姐?”小二上下打量着谢姝儿,随即呲笑一声,“我还从没见过哪家的小姐穿成这样呢,身上的料子恐怕都不如我的舒适!”
“放肆!”谢姝儿怒不可遏,指着小二鼻子骂道,“你个瞎了眼的狗东西,我可是永诚候府的嫡小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谢姝儿那副模样,还有几分千金小姐的气势,小二也恍惚了一下,唯恐自己得罪了哪家微服出街的小姐。
后一听是永诚候府的,当即不屑一笑,扬声道,“我知晓你是谁了。”
“知道了还不快……”
“你就是永诚候府那个被猪油蒙了心,让草包男拐走,被亲娘踢出族谱的谢姝儿吧?”
谢姝儿闻言,气血上涌,身形有些不稳。
杨氏急了,指着小二骂道,“你个黑了心的王八羔子,你才是草包,你个娘胎里就坏的孬种也配骂我的孙儿!”
小二满脸讥讽,朝着身后扬了扬手,“兄弟们,快来瞧瞧,记住谢姝儿和这狗屁婆子的长相,以后来一次咱们赶一次!”
话音落地,自他身后跑出来一堆人,兴冲冲的往外瞧。
“你们……你们别忘了,这是我大哥的铺子!”谢姝儿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满眼皆是恨意。
“错咯。”小二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笑的讽刺,“你往上看,看清楚我们铺子到底是谁家的。”
闻言,方许同谢姝儿一起抬头,见那门匾上赫然写着——柳氏粮油。
原来是柳梵音的陪嫁铺子。
方许心下满意,嘴角朝上勾了勾。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谢姝儿只吐出了一句话,随即两眼一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