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常青见到方许,先是一愣,随后瞪圆了眼睛,咬牙道,“果然是你!”
方许立在门前,静静望着她。
谢常青站在人群之中,额头青筋直跳,“青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偏要这么折辱她!”
方许拨弄着指甲,对他的质问充耳不闻。
谢常青视线落在青身上,声音发颤,“女子最看重的就是名声,你这般举动,叫她还如何在京中立足?”
“立足?”方许弯唇一笑,轻声开口,“一个妓子,要什么名声?一个妓子,你还唯恐她不能立足?”
谢常青喘着粗气,像是到了崩溃边缘,“你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方许觉得好笑,也当真笑出了声音,“倘若我要搬出更甚的,岂不是要将你吓死?”
谢常青一顿,眼底满是警惕,“你还要做什么?好好的一个家硬是被你搞散了!”
谢常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厉声质问,“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究竟还要作弄到什么时候!”
“家?”方许噗嗤一笑,冷声道,“谁与你是一家,你可搞得清?”
“我与你,是一家,柳梵音与你,也是一家。”方许侧眸看向青,挑眉问道,“这个妓子何时与你是一家了?”
“她是我的姨娘,为我生儿子,为何不算我的家人?”谢常青扯着脖子,扬声吼道。
“倒是你,蛇蝎心肠,对自己亲人也能下此狠手,逐的逐,打的打,如此狠毒,怎么能算是家人!”
“你背刺至亲,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方许对他的咆哮置之不理,缓步走下台阶,隔着家丁与谢常青相望,“我做事从不后悔,倒是你们,亏心事做多了当真不怕沟里翻船吗?”
“我做什么……”
谢常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许拿出来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见到那东西,谢常青的脸色瞬间苍白,愣在原地不能回神。
“眼熟么?”方许掂着手里的东西,笑道,“柳家铺子的实账。”
谢常青定在原地,瞪着方许,沉默不语。
方许捏着账本,笑容恣意,“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氏姐弟竟然贪了这么多。”
“这里头,又有多少是你的手笔呢?”方许将手里的账本递给白及,压低了声音,挑眉问道,“朝廷官员多次逃税,钱数庞大,若是被上头知道了,你说会如何处置呢?”
谢常青身形摇晃几下,低声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的很简单。”方许勾唇一笑,低声道,“他们两个动了我的人,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谢常青冷着脸,半晌后冷笑一声,“你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柳家粮油铺子的隶属人是柳梵音,与我们无关。”
方许抿唇,在谢常青故作镇定的目光下粲然一笑,低声道,“是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先前柳家铺子的掌柜除却廷,剩余的全被我找了回来。”方许环着双臂,眼神轻讽,“只要柳家铺子能不追究他们,他们愿意出堂作证,证明三月之前,运转柳家铺子的都是你和氏姐弟。”
谢常青彻底傻了眼,微微失神,“你……你早就调查好了对不对?”
方许眉眼带笑,语气平静,“对你,不下些功夫怎么能行?”
谢常青咬紧牙关,低声道,“你究竟要如何?”
百姓们被候府家丁拦在百米外,正踮脚往远处看着戏。
方许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我要你离开京城,去百城之外的庄子里,非死不得出。”
这两个不定时的炸弹,她一定要尽早处理干净!
谢常青一脸怒容,低声道,“若我没猜错,你是要给谢黎铺路吧?”
方许凝着他,嘴角轻勾,“随你怎么想,总之京城你是呆不了了。”
谢常青脸色铁青,沉声道,“我好歹入朝为官,怎可突然消失?”
“这有何难?”方许神色冷淡,轻启粉唇,“这几日你告病假,随后对外宣称你因病暴毙就好了。”
谢常青握紧拳头,低声道,“可你总不能关我一辈子!”
“为何不能?”方许轻轻勾起唇角,低声道,“只要你配合,我保管你衣食无忧。”
“夫人。”婆子上前,端着一碗汤碗,“红汤熬好了。”
谢常青瞪圆了眼睛,哑声道,“什……什么红汤?”
方许勾唇,眉眼冷凝,“只要你应允,我可以对青肚里的孩子网开一面。”
谢常青不可置信的看着方许,低声道,“母亲……你真的变了。”
谢常青眼眶微红,定定看着她,“先前您最疼我的。”
他这话着实不假,原身对这个长子可谓是极其上心。
方许闻言,垂眸轻笑,喃喃道,“那你母亲……得到好报了么?”
原身被亲生儿女杀害时,又在想些什么呢?
“母亲……”谢常青眨巴着泪眼,低声唤道。
方许笑着看向他,轻声道,“我只给你半天时间选择。”
话落,方许转身回府,并未理会旁边的青。
谢常青凝着他的背影,半晌后,膝盖一弯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