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许听到这话，有些忍俊不禁，“一个称呼而已，又不打紧。”
方澜睨了她一眼，“他若真是没有旁的心思，就该照礼数，唤你一声候夫人，而不是东一句夫人西一句夫人，活像这夫人是他的一样！”
“他可是秀才先生，幼童都知晓的规矩他不懂么？”
方许美眸轻扬，笑意盈盈，开口打趣道，“姐姐心思太敏感，人家是新晋探郎，只差一个机会就能平步青云，何须在我一个寡妇身上下功夫？”
方澜啧了一声，眉头蹙起，“话怎么能这么说？”
盯着方许疑惑的目光，方澜拱了拱她的肩，身子贴近，与她小声咬着耳朵，“旁的先不说，这几年你过的如屡薄冰，就没有一刻萌生过改嫁的念头？”
“改嫁？”方许挑眉，轻轻摇头，“从未想过。”
方澜一惊，小声道，“为何？”
方许挎着她的臂弯，轻声笑道，“一个小小的永诚候府就有这么多糟心事，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我无心其他，只求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方澜闻言，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前头的男人，轻叹一声，幽幽道，“那可就难搞喽。”
“尉迟侍郎……”方许眼中闪过一丝莫名，轻声问道，“可是尉迟蔚？”
“不错。”沈济眸光微动，低声道，“夫人……识得此人？”
沈济抬眸看向顺义票号，目光幽深，“接下这笔单子的……就是顺义票号和万通镖局。”
“票号，也就是钱庄。”沈济缓缓开口，为她解惑，“这种规模的票号的不是为寻常人立的，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牵扯甚广。”
“顺义票号？”方许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瞧见一处门头不小的铺子，“这里头是做什么的？”
方许不明白，但她大为震撼，“能做到镖师的，哪个不是练家子？你一个文官，如何劫得下这镖？”
方许与沈济结伴，路过一家灯火通明的铺子。
方许走在后头，瞧着前方打闹的几个孩子，嘴角微扬。
方澜回过头，笑着捏捏她的小手，“没什么，姨奶奶笑别人当局者迷呢！”
方许哑然失笑，与他一同向外走着，二人倒也默契，迈出的步子都是一样的。
福临酒楼
二楼雅间内，众人围坐在一张楠木桌前，把酒言欢，笑声不绝。
小丫头的迷惑发言把方澜逗得捧腹大笑，一时间也忘记了后头的两人。
谢黎一直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纵使我有些手脚功夫，这差也难办。”沈济盯着不远处的顺义票号，低声道，“这批货里子装的是赤铁矿，外头却是打着茶叶的名义。”
沈济笑容苦涩，在方许惊诧的目光中缓缓点了下头，“夫人神机妙算。”
方许淡淡一笑，“我一心搞事业，脑子里没有情情爱爱这种东西。”
方澜叹了口气，缓缓摇头，自顾自喃喃道，“还好意思说我心思太敏感，这孔雀都开屏了，也只有她缺根情爱弦子才会瞧不出来！”
宋徽歆性子跳脱，喝了酒更是闲不住脚，谢黎也跟着她跑，向来谦和温润的贵公子头一回累得满头大汗。
用过晚膳，众人相伴离开。
毕竟，她可是励志登顶京圈富婆榜的女人。
“谈不上认识，略有耳闻罢了。”方许瞳色亮起，唇角微勾，“四皇子可是给你分了令？”
“没什么。”沈济眼角荡开笑意，薄唇轻启，“只是瞧着夫人发呆，想唤一声罢了。”
方许捏着竹筷，夹起一片莴笋放进嘴里，慢悠悠嚼着，神思放空，脑海里却闪过方澜的话，视线不由自主的朝着对面的男人望去。
一顿饭下来，方许就没瞧见过沈济的右脸。
沈济不知她心中的想法，满脑子只想着家中小厮说自己左边脸更好看些。
方许收回视线，面色如常，心头也没有半分异样。
“昨日晌午，四皇子找到我，说是探到朝中的尉迟侍郎手里头有批赤铁矿，三日之后，从京城运到平泉县。”
沈济大步向前，追上她的步子，灯火之下，方许只能看清他略微严肃的神色。
宋徽歆喝多了酒，一会儿幻想自己是骁勇善战的女将军，一会儿又突发奇想要跟宋飞拜把子。
谢吟吟不明白，脆声问道，“姨奶奶，什么叫当……鸡啄米？”
沈济生的俊美，属于一眼难忘的类型，可惜方许并不痴，甚至还觉得看多了美色容易误事。
谢晚舟也比往常多贪了几杯，小脸红扑扑的，若不是连晏看顾着她，怕是早就摔好几跤了。
“夫人聪慧。”沈济温朗一笑，低声道，“四皇子对那批货起了心思，想要劫下为自己所用。”
沈济脚步一顿，打眼望去，目光落在门匾上，眉头微微皱起，“原来顺义票号在这里……”
谢吟吟耳朵很灵，听到方澜的声音，歪了歪头，“姨奶奶，您在说什么？”
“夫人。”
方澜与柳梵音走在一处，逗弄着怀中的谢吟吟，小丫头握着柳梵音的手指，咯咯直笑。
沈济与方许只隔了两三个人的距离，刚刚她盯着家人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