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许注意到自己,彭绣莹缩了缩脖子,神色惶恐,身体离柳老爷更近了些。
“这……”柳老爷面露尴尬,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头,低声道,“是我的表妹,从远处过来投奔的。”
“原是表妹,我还以为是亲家公新纳的妾室呢。”方许语调轻快,眼底偷着笑意,“瞧我这思想,表妹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闻言,柳梵音忍俊不禁,捂嘴轻笑,心中的委屈也散了些。
听出方许的话外音,彭绣莹脸黑如墨,死死咬住下唇,抬手在柳老爷的后腰上拧了一把,像是埋怨又似是在撒娇。
柳老爷吃痛,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只敢笑着打圆场,“亲家母请里头坐,眼下也到了饭点,我这就命厨房去准备。”
方许勾唇,眉目之间的笑意温煦,缓缓收回目光,轻声道,“用膳便罢了,府上还在等我们归家,时辰不早了,我就领着梵音先回去了。”
说罢,侧眸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柳梵音,沉声道,“回家。”
柳梵音没作声,脚却是迈的毫不犹豫,朝着方许走去。
瞧着婆媳二人的背影,柳老爷一时没反应,直到彭绣莹又拧了他一下,才猛地回了神,下意识吼道,“站住!”
方许脚步微顿,目光陡然变得凌厉,缓缓回首,望向明显怔住的柳老爷,“亲家公方才是在同我大声讲话吗?”
柳老爷瘪了瘪嘴,眼神止不住的飘忽,不敢与方许对视,嘴上也打着哈哈,“亲家母,并非柳某刻意刁难,而是梵音她娘才刚走,家中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若她不在……”
“亲家公怕是忘了,您还有表妹呢。”方许微微歪着头,视线落在彭绣莹苍白的脸上,笑意愈发灿烂,“梵音还小,比不上表妹稳妥,她又是亲戚,自然能将亲家母的丧事主理的头头是道。”
方许再次点了彭绣莹的名,让她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愈加憔悴,下意识缩了下肩膀,小声道,“永诚候夫人,我出身贫寒,平日里也没做过这等子事。”
“瞧表妹一把年纪还能如此弱柳扶风,楚楚动人,让我一个女子都心生怜惜,怎会是贫苦人家出身?”方许不动声色,半眯着笑眼将她捧起。
“想来是我刚进门时走了眼,如此气质的妙人,怎会是个妾呢?最次也要是个大家夫人才对。”
谁都爱听漂亮话,彭绣莹也如此。
听着候夫人的恭维,她只觉得尾巴都翘到了天上去。
瞧着彭绣莹的神情,方许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嘴上的夸赞却没停,“表妹莫要再谦虚了,这事交在你手里,亲家公肯定能放心。”
“况且如今柳家女主人逝世,亲家公定然忙的焦头烂额,表妹就无心为他做些什么?”
彭绣莹顿了顿,盈盈抬眸,望向一旁脸色低沉的柳老爷,轻笑道,“我愿意帮表哥协理好宅院。”
柳老爷眸如寒潭,冷冷瞥了眼柳梵音,低声道,“候夫人果然巧舌如簧,三两句话就将我表妹耍的团团转。”
听到这话,上一刻还沉浸在美好爱情中的彭绣莹幡然醒悟,猛地回过头,狠狠瞪向方许。
方许见状,嗤笑出声,“怎么,亲家公这是觉得无趣,不愿再同我周旋下去了?”
柳老爷脸色难看,语气也生硬了些,“今日不管谁来,都别想带走柳梵音!”
“是吗?”方许微微抬眼,语调轻扬,“若我今日一定要带她走,你能奈我何?”
柳老爷咬住槽牙,拳头捏的作响,扬声道,“她是我的女儿,该如何支配,自是由我来定!”
“她是你女儿不假,却也是谢家妇,是永诚候府八抬大轿迎进正门的大少夫人。”方许漫不经心的敛眸,语气漠然,“永诚候府并未将她休弃,何来你说话的权利?”
柳梵音站在方许身后,心中也有了些底气。
柳老爷被她一席话气的心口直疼,脚步也有些不稳,指着方许吼道,“我真金白银养出来的女儿,岂有给别人家白做寡妇的道理?”
“既你言此,那我便给她选择的机会。”方许轻掀眼皮,侧过身子,露出柳梵音秀丽的小脸,“你若是能说服柳梵音离开,和离书我自会备好,放她自由。”
闻言,柳老爷的眼睛亮了亮,满眼希冀的看向女儿。
柳梵音望着他,嘴角的笑意极尽嘲讽。
柳老爷见她半晌不说话,心里也没了底,不住的给她使着眼色。
“我不会和离。”
柳梵音淡淡开口,收回目光,笑盈盈看向方许,轻声道,“母亲,日后柳梵音这三个字便是同永诚候府绑在一块了,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儿媳绝不后悔!”
闻言,方许唇角半勾,侧眸看向一脸呆滞的柳老爷,笑问道,“亲家公耳朵可还好用?”
“逆女!”柳老爷站不住身子,摇晃了两下,被一旁的彭绣莹扶住,浑身提不上力气,却依旧对女儿破口大骂,“我真是白养你了,没想到你竟如此自甘下贱,热着脸去贴永诚候府的冷腚!”
话落,柳老爷转头看向方许,扬声道,“候夫人,柳某知道此事对不住你,也对不住永诚候府,可眼下,我也无法再顾及其他。”
“柳梵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