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客人退房离开,笑眯眯地跟唐舒说再见。
这是一对来偷情的野鸳鸯, 一看就知道, 男方跟女方都是各自有家庭的中年人,来到这种温柔乡里住个几天, 偷香都搞得像打仗,还得挂念着各自家里的一团乱麻。
唐舒坐在沙发里, 拿了一本书看,是一个剧本。她以前想演戏来着, 一直没来得及,现在倒也没打算真的逼自己去演戏, 只是对剧本的喜爱还是有增无减,休闲就喜欢看这些。
之前有个国内原创音乐剧, 邀请她去演女主,她还在考虑之中。
她知道剧方看中的还是她的人气, 从娱乐圈消失两三年了, 她的超话里还是成千上万的粉丝每天坚持签到。
这批粉丝曾经是让唐舒很头疼的一部分人生, 但现在,却也成了她的一些安慰。
她会在实在很无聊的时候,披着小号, 跑去粉丝群里, 看那些粉丝聊的东西。
粉丝们早已不是只聊唐舒本人了, 她们会分享自己的生活, 会说自己的感情状况, 会聊各地美食和旅游,会一起骂老板,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类似朋友的状态。
唐舒只看,不发言,但久而久之,她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了朋友。
在这片湿润多雨的古镇里,她开了这家客栈,不用维持生活的话,每天都过得很悠闲。
感谢前半生自己的歌手生涯,至少挣的钱还是够苟那么十几年的。
其实也不乏她的粉丝过来专门看她的,还有人跟她聊过一些,劝她回娱乐圈。
唐舒总是礼貌温柔地谢绝,会给粉丝们现场弹唱一曲。
她拿出电吉他,在篝火前,给大家柔柔地弹唱那些自己写的慢歌。
不再弹爆火的那首,粉丝们反而听得更有感触,很多人就在她的歌声里捂着脸哭起来。
这让她觉得,自己的歌终于有了意义。
她也会写一些新歌,只是不会再正式发表,偶尔录个弹唱新歌的小视频传到网上,给粉丝们看看就算了事。
客栈里人来人往,世间百态看得多了,唐舒觉得自己的身心都随之宽广起来,再也不是之前被困在娱乐圈里那个状态了。
好像一直被养在笼子里的鸟儿,终于可以自由飞翔,回头看看那个曾经以为是全世界的笼子时,鸟儿心里只会想:
啊,原来那个笼子,那么小。
“哈喽,老板,我自己做了菜,来尝尝吗?”
忽然有声音传来,清丽又热烈。
这是一个在她家客栈住了快两个月的客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喜欢在她客栈的厨房里鼓捣吃的,每天就出两个小时的门,剩下时间都在厨房或者自己房间里。
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女人,身段窈窕,胸部傲人,她端着个餐盘,笑嘻嘻的走过来。
这客人头发编的是黑人脏辫,里面夹满彩色丝带,看着一头花花绿绿的,每天只穿件工字背心,露出傲人的身材和晒得很黑的皮肤。
唐舒不太跟她聊天,但隐约间却听见她跟别人玩耍时,说的话。
她说,她是一个“声音记录者”,不务正业的那种。
唐舒不理解这是一个什么职业。
但这个女人做的菜,却让她想起,那个名字。
那个午夜梦回时还是让她隐隐作痛的名字。
朱慢。
唐舒笑笑,对女人说:
“不好意思,我吃不了辣,你自己吃吧。”
说完,她转身走进里头去,把外面的小茶厅留给了这客人。
客人把餐盘放下,朝她背影高声喊了句:
“哎,我说,我住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唐舒微微回转身来,笑着说:
“没关系,我也不知道你的,扯平。”
那客人顿了顿,然后哈哈大笑,笑得特别爽朗愉悦。
真不知道这人,这有什么好笑的?一天经常就听见她在屋里大笑。
竟然还有好些客人爱围着她转。
唐舒腹诽着,自己转身进了厨房,煮了点鸡胸肉和西蓝花,还有生菜之类的,全都随意撒上盐,然后去健身房锻炼。
刚退出娱乐圈那段时间,她没日没夜地吃、喝、玩。
什么奶油蛋糕牛肉粉,一次能吃三份,半夜十二点叫上两份小龙虾都是常有的事。
这么放纵了一段时间,身体立刻提出抗议。习惯多年自律的身体根本无法处理这种状况,直接呕吐、晕倒,被送到医院洗胃。
为了身体健康,她又渐渐恢复了那种均衡营养、新鲜健康的饮食方式,还给自家客栈搞了一个健身房,买了椭圆仪,天天去踩半小时。
“殊途同归啊。”
唐舒叹口气,边压腿边小声自语。
身后忽然传来好奇的问话声:
“你在说什么?”
她转头,就看见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闪烁着孩童般的好奇。
是那个一头脏辫的客人,穿着件亮黄色的工字背心,在她旁边的跑步机上站着。
跑步机开着在动,这客人却踮着脚尖,站在跑步机传送带之外,那一条窄窄的边缘上,双手扒住扶手。
吊儿郎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