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长得很有辨识度,他额头幼时摔伤过,留下了一条凹进去的细长槽子,阿蛮只见过他一次,便一眼认出这黑黝黝额头有疤的家伙,是前回被简宁打倒在地的恶人。
她起身张开双臂挡着不让他上来。
老五一脚已经踩上车厢,没想到半路蹦出个女娃子拦住他,正要发作,太傅冷哼一声:“小蛮子既说你是恶人,还请下去。”
梅香这时也认出老五,“他是丁大哥的兄弟,他们分家了,一家子还上丁大哥家闹过,后来因打了马捕头被抓去衙门了,想是才放出来。”
“五弟!”老二怕他犯浑,上前扯开了他。
“那女娃子是贵人寄养在老,丁有田家的,不是咱们能得罪的人。可不敢再惹事,快些走罢。”
听他这么说,老五依稀记得那晚霍锦成带人来时的情景,身边还有好些看去很厉害的随从。
“呸!晦气!原来是那怂包软蛋家的客人,请爷坐爷还不稀罕坐呢!”
他照马车轮踹了一脚,卢淮安是个老实人,他没敢声张,来喜欲跳下车跟他理论,被太傅喝住。
老五悻悻打火焰身边过时,冷不丁火焰给了他一蹄子,直接将他踹出几米远,倒在路边连声叫唤。
卢淮安一见,马鞭一甩,赶着马车跑了。
“我日你个祖宗!”
老五爬起跳脚冲着远去的马车叫骂,他不过是过过嘴瘾,上回被简宁几下打趴还卸掉两只胳膊,他再不记事也不敢上门去找麻烦了。
“五弟……”
到了前面分岔口,右边是去往方氏娘家村的小道,左边是去往陆氏娘家村的小道,老二拍拍老五肩膀:“记住爹的话,去了和弟妹好好说,把她母女给接回来,让爹跟娘省省心,啊?”
老二叮嘱老五几句,往右边羊肠小道去了。
老五看着他走远,甩开膀子大步流星朝着镇上走去。
“五哥,来啦。”屠一刀看见老五上前热情打着招呼,老五憨笑两声,期期艾艾表达了借钱的意思。
“好说,我五哥来了想玩一把,小意思,我领你去柜上支一两银子,赢了跟着还上,一分利都不要。”
老五也没去想要是输了咋整,隔天还上会不会有利钱,因为他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输。
他跟着屠一刀去柜上支了一两银子,心里还想着屠一刀真够朋友,和上回一样,连借条都不用打,仗义!
傍晚,赌坊里的人更多,很是热闹。摇骰子声和推牌九声不绝于耳,置身其中,老五感觉自个人生都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不由躁动兴奋起来。
“来来来,买大买小,买定离手了啊!”庄家一边摇骰子一边大声吆喝道。
老五先是押上十文钱,想想,又押上十文,随后扯着嗓子和其他赌徒一起大喊着:“大!大!大!”
庄家开盘后,老五瞪眼一看,两个鸡,一个蟹。
鱼,红色,一点。
虾,绿色,两点。
葫芦,蓝色,三点。
铜钱,蓝色,四点。
蟹,绿色,五点。
鸡,红色,六点。
果然是大,老五一拍大腿,后悔了,真该把一两碎银全部押上去的,押大是一赔二的赔率,要是全押了这会他手上该是二两银子,还柜台一两,剩下一两就是他自个的了。
悔啊!
可是再押,他还是只押了二十文,这样万一赔了他还赚二十文。
这回他依旧押大,结果也还是出的大,个把时辰下来他面前又堆成了小山。他买大出大,买小出小,赌场里有几个人看他运气好,便跟着他买,其中两人还各种彩虹屁把他吹得飘飘然了,俨然真当自个鸿运当头是盖世无双的赌神了!
又赢了几把后,老五准备见好就收,但那两人不肯收手,还要玩,他就在边上看。没他掌舵,那两人连连输,输得头直甩,他衣袖一撸,又开干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停了一会,运气也停住了。他押大出小,押小出大,不多时赢的钱连同借的一两银子全输光光了。
老五去找屠一刀,又在柜上支了一两银子扳本,隔会再去支了一两,越输越急于扳回来,他哪有银子还账啊,只能指着赢回来把账给平掉。
夜渐深了,输红眼的老五还在赌场嘶吼着,丁有田从刘瞎子那听完课转来,进院见东屋和主屋都亮着灯,大宝和大俊还在灯下温书,他进去叮嘱他俩早点歇着。
大俊晚上同着大宝一处睡。
两人都答应了。
丁有田回去主屋,推门时想起中午那一幕,心情不觉愉悦起来,进去看到简宁坐在灯下扎布偶,他心里不觉荡了下。
“娘子~”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叫顺了嘴,他脱口又喊了声娘子,还喊得百转千回,听得简宁面上一红,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他摸摸鼻子,也没去解释自个叫错了,因为简宁并没骂他,只是瞪了他一眼。他胆子一下大了,走去桌前,见桌上有一纸片,他扫眼,跟着拿了起来。
这是简宁的照片,她警校刚毕业那年穿上警服后拍的。照片上,二十出头的简宁明眸皓齿,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唇角微翘,一双眼睛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