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明白一点父皇当初的想法,施嘉文原本还有些激动,大门被破开她也只是茫然地看着门口阴阴沉沉的小孩儿,心道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不知礼数吗?
出场就搞这么大动静的,即便是见多识广如她这么些年也只见过一个……
等那阴沉小孩儿一开口,施嘉文居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不知礼数出场就搞这么大动静的果然是施瑾那厮!
见施嘉文只是盯着他,并不接话,施瑾又道:“皇妹可真是越来越不知礼数不懂规矩了,见到皇兄,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好歹咱们也兄妹相称十余载,死后相见竟是如此光景……”
“你这副身体耐砍吗?”施嘉文清凌凌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施瑾一番,声音幽幽,“上回一刀就捅死,我心中正遗憾,皇兄果然体贴,这就送上门来了。”
施瑾眉头狠狠一跳,神色越发阴鸷,他死死盯着面无表情的施嘉文。
“上回你能杀我,不过是仗着我对你没有防备……仁义两全的嘉文公主,弑兄戮帝的滋味可好啊?”
施嘉文冷冷一笑:“兄?你是不是我的兄你自己不清楚?还要在我面前装相吗?”
施瑾却不甚在意地道:“虽无血缘,但我们兄妹相处十余年,兄妹情分是真。”
施嘉文敛起脸上冷笑,叹息道:“是啊,兄妹相称十余载……”
一旁的方冲见施嘉文这像是突然怀念起往日情分的模样,心中暗暗着急,正想出声提醒,施嘉文已经回神,她抬眼平静地看着施瑾:“十余载的兄妹情分算不得什么,毕竟就连十余载的父子情分都可以说抛就抛。”
“施瑾,弑父的滋味可好?”
虽然父皇有意养废施瑾,但并不曾真正缺他什么,反而纵容宠溺,对贵妃母家也多有优待,诚然初衷是为了养废施瑾,但其中未必就没有来自父亲的愧疚与补偿。
从受宠无才的皇子到富贵无能的王爷,那是父皇为施瑾选的路。
施瑾身后阴气翻涌,在阵阵阴风呼啸中施瑾尖声大笑,他终于不再盯着施嘉文,而是将阴森森的目光投向裴慈:“谁让他要把皇位传给殷慈那个□□孽种?明明我才是景朝唯一的
皇子!天下人都知道!皇位是我施瑾的!”
“既然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他不给我,我自己去拿!”
施嘉文也怒了:“你根本就不是我施家的人,本就没有资格继承皇位!”
施瑾笑得愈发开怀:“是啊,我根本就不是施家人……可最后坐上皇位的还是我施瑾!殷慈那个短命鬼连摸都没摸到过那把椅子吧?真是可怜——”
“窃国小贼!”
施嘉文忍无可忍,猛然朝门外施瑾冲去,施瑾的声音戛然而止,漆黑眼瞳里映着施嘉文飞舞的红裙,脸上既惊又惧,小儿躯体驱使不便,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就在施嘉文即将掠出香烛店大门之时,一道黑影比她更快飞出,‘铛’的一声,插进门口青石板——离施瑾脚尖只差一寸距离。
铜环叮铃轻撞,满巷阴雾沸腾。
“回来。”红药一步步往香烛店门口走去,声音清淡平静,“他是在故意引你出去。”
对自家嫂子的敬畏与对铜环大刀本能的恐惧让施嘉文堪堪停在门槛处。
红药步子不大,迈动的速度也不快,若不是情形不对,配上他那平淡的表情,甚至还有种闲庭漫步的既视感。
“以阴气做屏障,包围整个尾巷,隐隐还有群鬼呼啸,这等阵仗不是你能弄出来的,让我猜猜……你用了城隍印?”
施瑾脸色煞白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刀刃,颤抖着嘴唇开口:“都过去一千年了,你依旧能一眼将我看穿……”
红药没有理会施瑾那仿佛叙旧前奏一般的话语,他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很多事根本不能判断真假,而且他有种直觉,他和施瑾压根就没有旧可以叙。
最重要的是,他一点也不想听这个早该下地狱的鬼在他店门口逼叨逼,太影响做生意。
“既然嘴上说着我能将你一眼看穿,那手就不要在背后搞小动作了。”红药跨过门槛,边走边道,“不久前才在雷云寺见过,这么快又自己找来香烛店……隋启恐怕还不知道你偷了他辛苦搞到手的城隍印亲自来送货上门吧?”
知道施瑾的身份后,那个‘饲养’施家、搞垮戎朝、偷城隍印、复活施瑾的鬼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
虽然不明白施瑾有哪里值
得效忠,但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那隋启绝对是个极度心狠手辣心思深沉之人,对施瑾也是真的不抛弃不放弃,一千年都没放弃复活施瑾。
而今日之事,虽然看着阵仗大,但那也只是看着而已,施瑾那蹩脚的演技与毫无技巧直接站在门口挑衅的作风,一看就知道是这个知名昏君自个儿的主意。
果不其然,听了红药的话后,施瑾的脸色彻底青白,又往后缩了缩。
红药停在铜环大刀前,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浑身颤抖的施瑾身上,素白手掌轻轻抚上不停有黑雾跳动的黑沉刀柄:“隋启还真是不容易啊,百年布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手的厉害法器,还没用几次呢,就被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