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轻吸一口气:“爱说不说。”
姜姚不再逗他，解释道:“唐秋水知道吗？如月楼那个头牌舞姬，我是去看她的，她身上佩戴了萧陵才有的耳饰，应当是萧陵的爱赠。”
萧晏掀了掀眼皮，问道:“你是如何怀疑上她的？”
这当然是因为姜姚重生过一次，有前世的记忆，但现在她无法坦言相告萧晏，姜姚胡诌道:“紫鸢提过一句，我当真了，就想着去瞧瞧。”
萧晏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姜姚对他也许还有很多隐藏，不过他懒得考究这些。
“唐秋水牵连着一个幕后组织，今日行逆去整顿风纪，也是为了唐秋水去的，却没料到你竟然道她是萧陵的女人。”萧晏说。
“那不巧了吗？串联起来了，幕后的无论是谁，有萧陵这个明处的敌人，总会顺藤摸瓜。”姜姚道，她垂眸打量萧晏的古琴，做工精致，典雅不俗，她笑问:“我哥哥去查歌楼，你在这里自赏风月？”
“哪来的风月？”萧晏挑眉，“比不过燕王妃，专门去看老情人的新欢跳舞，应当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姜姚蹙眉，她可不喜欢萧陵和她挂钩，她严肃道:“你这样说自家王妃好吗？传出去丢的也是你的脸，别不当回事。”
萧晏一愣，顿时好笑:“你这么介意？”
姜姚颔首，她环视四周，宋离和绿苒等不在附近，应当隔得挺远。
坏心思突然升了起来，这段时间有些忙，什么也没顾上，她还有些难抑。
“殿下送我那么多首饰，这般对我好，还怕我跟人跑了不成？”姜姚手扶在琴上，前倾了两分身子，笑脸贴近，魅色张扬，说明了就是撩人。
萧晏禁不住她这样搓火又不负责，跟钓着他一样，敛了眉眼，略微停顿一下道:“人跑步跑的，心又不在。”
“哪里不在？”姜姚不是很满，笑意淡了两分，她重生回来几乎不离燕王府，忙前忙后也都是考量萧晏的意思，这辈子都嫁这里了，还说她心不在！
萧晏抬眼，藏着几分委屈，幽深又隐晦。
“我能要吗？”
“你怎——”姜姚心直口快，看清萧晏神色后，声音又戛然而止，脑子里轰的一下爆发了，耳鸣阵阵。
他是那个意思。
姜姚意识盲区了，她直面萧晏的两世情愫，竟是这般的溃不成军，丝丝缕缕的红线像一团乱麻，说不清，问不楚。
姜姚又想逃避了，前世的错付铸就今生对待感情的唯唯诺诺，萧晏的一厢情愿让她真的害怕。
“我不懂，我不知道……太混乱了。”姜姚低声道，像是很疲惫的样子。
萧晏口有点干，喉结动了动，默不吭声地垂下了眼，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一个音节就飞了出来。
渐渐的，弦音不绝，汇聚有形，弹出了章法。
姜姚静静听着，忽而问:“你这就自我安慰了？”
萧晏平复了一下，对她道:“我说过，不强求你。”
还是这样，一直是这样。
一不囚身，二不囚心。
像他这种愿者上钩的模样，几时能追到媳妇？
姜姚抿了抿唇，笑了下:“真是君子，我这样的小人高攀你了。”
“王妃胡言乱语什么，我看正好。”萧晏纠正。
“婚都结了，你想怎么玩随便你，本王奉陪到底。”
姜姚挑了个眉，品出他弹的是《凤求凰》，笑:“弹的不错，殿下深藏不漏，赏如月楼的乐师都不如赏你的。”
刚推辞他，又给甜头说好话，萧晏气笑了，却也拿她没办法，毕竟不会做为难她的事。
这片小院，亭中只他们二人，琴声阵阵，情深阵阵，风乱不了心，云也未解天明。
院墙之外的草丛边，杂叶缭绕，蹲着一个娇小的侍女。
“这怎么都不开窍啊？”玉溪皱着眉嘀咕到，脸贴在墙上偷听了好一会。
不愧是粉头子，身为萧瑾随侍，这么不拘一格地嗑糖，也是很拼。
玉溪鬼机灵的脑子又转了两转，偷偷摸摸溜回了萧瑾院子里。
萧瑾认真读书中，见她一脸灰地回来，没忍住多看了她一眼:“摔了？”
“不曾！”玉溪忙抹了一下脸，试探问:“少爷，你明日进宫吗？”
萧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操心这个干嘛？”
玉溪笑笑:“关心你。”
只要萧瑾不在，她就可以摸鱼偷闲去王妃那里了。
萧瑾说道:“既然如此，你明日随我进宫。”
“什么？”玉溪惊道。
萧瑾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容置疑，转身背过她继续看书，浅浅一笑。
……
夜深寂寥，萧晏解衣歇下，月光如霜，洒了一地银川。
“姚姚……”
萧晏听见了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的声音，但不是他的。
“姚姚……”
画面越来越清晰，萧晏逐渐蹙眉，辨认出这是萧陵的声音。
结合前几次的梦境，姜姚几乎是一直和萧陵有关系的……
他拳头握紧了些，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迫不及待想看清这次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