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宋离办差回来了。
除此之外，领了一个衣冠朴素的姑娘进王府。
这女子麻衣粗布，利落干练，一双星目灼灼，剑眉英气逼人。
她腰间佩剑，背了一大包行李，东张西望地扫视王府。
赵管事眼珠子瞪了又瞪，没想出个名头来，对着宋离指指点点：“这这这？”
宋离：“给红竹姑娘安排一下住宿，划在王妃侍女之列。”
听是王妃的侍女，赵管事才淡定了些，燕王府的侍女嬷嬷都是正规买来的，从未有过从外头带回来的特例，今日也算开眼了。
宋离深知他所想，拍了拍赵管事的肩，微叹：“放心吧，红竹是王爷找来保护王妃的，只不过这人特别一点。”
赵管事心说怎么个特别法，就见红竹甚是好奇地打量院中的石雕装饰，然后兴致一起，将那石雕举起来颠了颠。
那石雕少说两百斤。
“壮士！”赵管事大惊。
宋离咳了咳：“她以前身份特殊，不懂什么规矩。”
赵管事这便好奇了：“这位好汉之前做什么的？”
宋离默了默，尴尬一笑：“土匪。”
前几年萧晏带兵作战时，招安了几个土匪窝，这位红竹姑娘就是其中一个山头的。
红竹有真功夫，萧晏有心好好利用，以至于她也参与过一些影卫中的事，搜集过敌军情报，刺杀过几个统领。
后来战事平定，燕王回京，影卫们藏于暗处继续为燕王做事，红竹在外游历逍遥快活。
“那你为什么答应来保护我？”姜姚得知情况后，忍不住发问。
红竹诚实地咧嘴笑：“没办法，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姜姚呛了一下，原来是个财迷。
红竹怕姜姚质疑自己业务能力，忙道：“王妃放心，只要钱到位，服务包您满意。”
姜姚还要说什么，外头传话来，景王妃邀她府上一叙。
“柳萧云？”姜姚微愣，她看向红竹道：“换上侍女衣服，跟我走。“
红竹：“哎嘿，得令！”
绿苒额角一抽，有些担心，这匪气是不是有些重了？真的敢带去景王府吗？
姜姚看见绿苒表情笑了一下，不动声色问：“你觉得柳萧云有什么事找我？”
绿苒想了想：“草本培育有结果了，或是顾凝？”
姜姚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但还不是全部。”
她们到景王府后，柳萧云大大方方地接待，没什么瞒人的。
红竹扯了扯绿苒袖子：“这景王府乌烟瘴气的，一股香艳味，不如燕王府大气舒坦。”
景王养了一群莺莺燕燕，家风又不甚严谨，但这不了解内情，光游览院子怎么知道的？
绿苒微讶：“这你都看出来了？”
红竹摇头，有些嫌弃道：“空气中有好几种香粉味，一个个穿着花枝招展，扭来扭去胯都要飞出去。”
绿苒忍住笑：“谨慎些，别让外人听着了。”
红竹：“嘿，晓得晓得。”
姜姚微微偏头，余光扫了她一眼，略弯了下唇。
柳萧云安排姜姚与她共坐主位，派人去请顾凝了。
“你要的那草木，我已私养，没人知道。”柳萧云低声道，将茶水推至姜姚面前，不动声色一笑：“燕王妃用茶。”
姜姚指尖触上杯壁，没有动，看着柳萧云，一语双关：“那我便谢过柳姐姐了。”
这句柳姐姐叫的悦耳，柳萧云多看了姜姚两眼：“你……你那簪子好生精妙，哪里买的？”
姜姚一愣：“皇后娘娘赏赐。”
柳萧云当即翻了个白眼，倒不是白给姜姚，而是吐槽她那个婆婆：“啧，还是皇后娘娘宽厚慈爱，沈贵妃有什么好的全用自己身上了。”
姜姚挑眉，这柳萧云真不把她当外人啊？
柳萧云又道：“你那耳坠呢，也是皇后娘娘送的？”
姜姚：“不，太后娘娘赏的。”
柳萧云自然知道她同太后娘娘亲近，也没多惊讶，只是感慨：“宫里那尊大佛，难得难得啊。”
她又看向姜姚的镯子，姜姚顿了一下：“这是燕王送的。”
柳萧云点点头，叹口气：“你这王妃当的真是让人眼红，婆婆疼夫君爱，背后还有大人物撑腰。不像我这处境，那位顾侧妃快飞我头上去了，景王也是一声不吭的。”
说曹操曹操到，顾凝刚好迈了进门，见到姜姚在上座，脸绿了两分。
姜姚听柳萧云说话，还以为顾凝怎么风光得意了，眼前一看，顾凝倒是瘦了一圈，当是被柳萧云折腾的。
“认不得本王妃和燕王妃吗？还不快些行礼？”柳萧云俨然换了一副姿态，冷傲轻蔑，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凝是个身份卑微的小妾。
顾凝不情愿写在脸上，敷衍地行礼。
“两位王妃安。”
姜姚轻轻一笑，偏头对柳萧云道：“我看这侧妃好大的谱啊，我就罢了，怎么能对柳姐姐也不甚敬重，是顾家没教好还是景王府规矩不严啊？”
柳萧云只管针对顾凝：“怎会是王府没规矩，她这做派我自是要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