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身的时候,她自己试着带出发冲了几个二十米,感觉还可以。
这样冲刺能增加水感,而不会消耗太多体力——反正她一个跳发下去就已经十米出头,以她超高的划水效率,一个动作就能漂出去近两米。
冲二十米等同于出发三四个动作。
她的动作漂亮得像教科书一般,岸上看着赏心悦目。
有其他选手扒着池边偷偷地往这边瞄,教练蹲在旁边,压低声音,小声指导着:
“看到了吗,这就是目前最好的技术,你看她的节奏和起伏。”
“唉……”那选手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学了又能怎样,又游不出来。”
亚运会的时候她就见过叶茹茹,那时候年纪还小,对未来充满了理想和希望,觉得自己也想当叶茹茹那样的人。
后来才发现,不是光努力就能行的。
教练在她头上一敲,“你已经是咱们新加坡最有希望的人了,唯一一个参赛名额都是你的,怎么这么丧。”
可不是嘛,刘雅莉心想,因为知道无论如何也拿不了奖牌。
游一个项目的人就那么多,翻来覆去各大比赛都是那几个,同为亚洲人,她们就连洲际赛事都是重合的。
叶茹茹的状态这么稳定,每次比赛都稳定得像个怪物,她是没有谷底吗?
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啊。
她和叶茹茹同龄,老选手奥运之后退役了一大批,如今已经是她们这一批人的天下。
许多和她一样同龄的选手应该有着一样的感受——好不容易熬到出头,却发现她们还在山脚下徘徊,叶茹茹早已经站在峰顶多年。
以前没站上赛场的时候感受没这么真切,叶茹茹就是他们学技术的教科书,现在在赛场碰到了,才觉得这人真离谱。
强到离谱。
她也不求这么多,只求能在赛场上拥有姓名。
除非稳定拿第二,成为叶茹茹之下第一人,否则在这种项目韭菜一茬又一茬地涨,没人会关注每根韭菜的涨势究竟如何。
说不定叶茹茹到现在连她的名字都不认识呢。
教练:“加油吧,你以前不是说想认识她吗?”
刘雅莉撇嘴,“我还想跟她在领奖台上合照呢,人要现实点,又不可能走狗屎运,对手都不游了,让我一下子混枚奖牌。”
教练:“……”
他这学生真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
怎么都改变不了一个“丧”字。
泳池这一头,叶茹茹撑着池壁起水的时候,刘嘉艺也游到池边停下来,“我觉得你这练得很不错了,所以你现在调整回来了吗。”
别人都不知情,她可是跟叶茹茹一起比过全锦赛的人,清楚地知道叶茹茹前阵子可是躺在谷底的。
原来这姑娘也有谷底。
虽然还是在全锦赛虐了她就是。
算是看出来了,叶茹茹翻车永远只在平时,或者根本翻了车也没人看出来,翻车游出的成绩也是顶尖水准,比起其他人已经快得多。
叶茹茹双臂在池边一撑,整个身体轻轻松松地出水,像条灵活的小鱼,一转身坐在岸边。
“还行吧。”叶茹茹弯了弯嘴角,与其说是调整技术,不如说调整心态。
虽然预赛比也比过了,但最近她给自己飘忽不定的50自给搞得心态有点崩,现在觉得成绩稳定真是件好事。
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有底,早知道赛前来一次测验好了——没有成绩参考,她自己心里没数,赛前就会有点紧张。
再加上对项目的预期比较高,她还有着其他打算呢,比如哄哄她吃醋的教练。
叶茹茹摘下泳镜,在水里涮了涮,顺便问队友,“去检录不?好像快到时间了。”
刘嘉艺比了个手势,“走。”
这次比赛,全是陌生的对手,叶茹茹真的就只认识刘嘉艺一个人。
预赛一进检录处,全场骤然安静了几分,大家说话的声音都被压低,氛围怪压抑的,搞得她有点尴尬。
所以决赛她干脆拉着刘嘉艺一起去。
她和刘嘉艺这次都进了决赛,搞不好能包揽领奖台。
到了检录处的时间还早,场外观众还在入场,裁判和计时技术人员也没就位,作为晚上决赛场的第一项比赛,她们只能等。
不少选手都在聊天交流。
叶茹茹和刘嘉艺找好贴着泳道数字的椅子坐下,有工作人员过来给她们送上带着道次的贴纸。
两人接过来,熟练地撕开背面,把那一大张往自己胸前的衣服上贴,刘嘉艺一边贴着一边道,“克莱门斯确实只教你自由泳,没错吧?”
叶茹茹:?
不是,别人都在乱讲的传闻,怎么她也信。
她纠正:“不是自由泳,是只有50自。”
刘嘉艺一摆手,“害,反正能有进步就是了,他教得真有这么奇效?搞得我也想试试了。”
叶茹茹:“……”
谣言不可信啊,克莱门斯其实真的只是教仰泳的,就连50自都是顺带。
她现在依稀品出来点味道,或许当年玛佩尔给克莱门斯打下活招牌,也不一定是对方教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