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一片哗然。
整个会议室一时间吵吵嚷嚷,满是众人交流议论的声音,似乎对这个结果有很多想法。
今年练都还没练多久呢,就进行选拔,不怕结果有问题吗?
“大家静一静,先听我说完。”何昭宇把纸张卷成纸筒在桌面敲了两下,“但是这一次仅作为达标赛进行,不决定最终的选拔结果。”
不少人听到这里,总算是长舒一口气。
达标赛和选拔赛听上去很像,实际上达标赛就只是和队里测试摸底一样,目的是想看看一个项目有多少人能过标准线。
这样一来,在大家竞技水平都还没完全恢复的情况下,哪个项目到时候希望更大也能看得出来。顺便还能根据大家过AB标的情况判断代表队的预计人数。
叶茹茹安静地听着,忽然想到一件事。
既然早就知道冠军赛延期,按照以往的经验以及作为总教练的决策权,何昭宇应该早就清楚这一次会怎么举办。
达标赛成绩如何并不重要,那为什么不让喻才知借此机会好好休养呢?
即便奥运会无法恢复至最巅峰状态,但要想争取奖牌,对喻才知来说,想必也不算太难的事。
完全可以用基本两全其美的方式解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为什么要这么贪心呢?
何昭宇为什么不阻止?
远远望着何昭宇的口型一张一合,叶茹茹听不见其他声音,脑中一遍遍反反复复问着这些问题。
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没法对这件事释然,因为她根本无法理解。
……
比赛既然已经通知下来,那大家的日常训练也都抓紧了些。
叶茹茹的训练内容没有太大变化,她仍然按照自己的计划循序渐进,但这样一来就和大部队脱离开,只能自己另找时间训练。
她本以为自己这样就清净下来,谁知与她的预想相反,喻才知一下子变得随处可见,到哪都能偶遇他。
这下她再不发现端倪,就是她认知出现问题了。
这天晚上叶茹茹训练结束,回去的路上偶遇了一个声称在赏月的人,她实在无法忍受身后亦步亦趋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时,喻才知站在路灯下朝她笑了笑。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回头看看我。”
他的嗓音还是那样低沉好听,沉浸在月色和头顶昏黄的灯光中,音量恰到好处,也不突兀。
这句话霎时缠绕上她的心坎。
叶茹茹只觉得心脏错跳了一拍,甚至生出几分动摇的念头。
“谈谈吧。”喻才知第一次主动提出。
叶茹茹一下子清醒,仿佛有一盆冷水浇在她头上。
她后退两步,轻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好谈的。”她说。
他们是世界上最互相了解的人,因此她很清楚,没人会为对方低头,就算谈也只是互相说服罢了。这也是为什么拖到这一天喻才知才主动找上她。
——他在等待时间。
如果按照王队医说的一年是保守时间,那么从此时起再休上一年半载,就要完全错过东京奥运会了。
喻才知可是很聪明的,从小到大都不比她成绩差,做凡事都得心应手,他知道怎么利用一切让自身更有利。
她回想起了对方当年的不告而别,忽然觉得,哪怕时间让他从少年蜕变成青年,他也依旧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喻才知。
愤怒让她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颤抖,叶茹茹忍不住咬紧了唇。
喻才知朝她走了过来。
叶茹茹跟随着后退几步,和他再一次保持距离。
喻才知脚步一顿,原地停了下来。
他注视着面前这个姑娘,目光中似乎包含着许多东西。
“叶茹茹。”他叫了一声她的全名。
叶茹茹无动于衷,仿佛根本没听见这句呼唤。
她的脑中思绪纷纷,很快地遣词造句,最后全都凝集成了如今最想问的问题。
她终于在他面前开口:“对你来说,一次奥运就这么重要么?”
重要到牺牲一切都要迈上那个顶峰吗?
若是只迈上半只脚,或许还能拥有四年时间,即便状态随着年龄增长会自然下滑,但还是有很多机会。
可他却选择了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叶茹茹还记得,自己找王队医询问他要想把最好的状态保留至东京还需要多少针封闭时,王队医当时的表情。
王队医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半休养他都要上封闭维持,高强度训练一年疯了吧,何昭宇没骂他?他当年可是打了十三针。”
何昭宇不光没骂他,还帮着隐瞒呢,他们师徒二人十几年穿的都是同一条裤子,叶茹茹心想。
借着月色,她再一次问出口:
“你是想东京之后就退役吗?”
喻才知面上似乎没什么表露,但叶茹茹清楚地看到他下方握起的拳头。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任何话。
明明是他提出了要谈谈,但面对她的询问却连回答都不敢。
但是叶茹茹已经知道了答案。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