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慈知道亲手插.入血肉收割生命的感觉, 非常的令人着迷。
但是他没想到, 有一天他也会被其他人宰割。
无尽的痛楚,就像每一寸肌肉都在被凌迟,殷慈闷哼着喘息, 目光灼灼的盯着沈小灯的脸,那滴血液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他不禁揣测,沈小灯会爱上这种感觉。
站在顶端随意褫夺, 轻易的便能决定别人的生死。
她就像一个天生的魔族, 神魂都被黑色侵染的干干净净的,当这么一个黑暗的人接触血腥会变成比他更可怕的怪物。
一想到这个殷慈竟然有几分把人拖下泥沼的快感。
几滴血液沾上了沈小灯的脸颊,如落在了一片茫茫的白雪之中, 更显她肤如凝脂, 那一点红点缀其间,一袭黑衣, 眉目凛冽,瞳仁光华流转,竟有几分妖异。
他身体颤动了一下,低声说道:“杀了我。”
沉溺杀戮迷失自我吧。
沈小灯抬眼,语气波澜不兴:“殷慈,你真是可悲……”
手中的灵力不急不缓的抓住殷慈腹部的魔灵根, 这时殷慈连神魂都感到一阵痛意,可是,他眨了眨眼, 之前在初歇城大开杀戒暴走的魔力此时却神奇般的被安抚了。
被反噬的魔族一般会窝在魔域消化魔气肆虐之痛,低阶的魔族甚至会爆体而亡,他则会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痛楚中,现在他的神魂越是痛,他的身体就越舒缓,在沈小灯的手中,殷慈既痛又爽。
沈小灯自然不知道殷慈真实的想法。
把殷慈额头凸起的青筋都当成了极致的忍受。
“你身处黑暗,却十分渴望光明。”
沈小灯回想到书中殷慈的一生,黑暗生物似乎都有趋光性,最后被魔君长越杀死时,都在渴望女主这道光。
这句话让殷慈一愣,恼怒的说道:“我是魔族,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
“除了沈扶摇对吗?”
殷慈危险的眯起双眼。
沈小灯道:“还夺舍了方平,一路照顾她甚至用魔血打开白云山庄的出口,在你心里沈扶摇就是污浊不堪的内心里唯一守护的光。”
被对方直言不讳的挑出深藏心底的秘密,殷慈杀意暴涨,就算他失去魔灵根,甚至失去魔丹,沈小灯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魔域。
殷慈,“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沈小灯眼睛微转,自然而然的说道:“乖女儿,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是你大明池畔的爹爹啊。”
伴随着这句话她手猛地用力,将殷慈的魔根一举挖出。
“啊——”
一阵灭顶的痛感让殷慈神魂颤抖。
被挖出灵根的痛楚比开膛破肚的皮肉之痛强上万倍,他如同从水里捞上来的,浑身湿透,四肢无力,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沈小灯眸光一闪。
就是现在!
她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按入殷慈的眉心。
远比契约人更强大的殷慈本能的反抗这不平等的血契。
沈小灯体内的灵力急速运转,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她不能输,也输不起。
灵力和魔力在殷慈体内胶着抗衡。
恍然间,他听到沈小灯的声音,“将自己的所有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这样只会成为光明的奴隶,而不是获得这束光。”
殷慈潜意识里又想起沈小灯的表情,没有他想象中沉溺杀戮的痴态,为什么……她明明比黑暗还要更黑暗。
是因为她一直在挣扎啊,就算身处泥潭,满手污泥,也要向上飞去。
至少这一刻,殷慈承认了沈小灯。
一阵光芒从两人之间爆开。
一个复杂的血阵想两人脚下展开,无数灵力和魔力在空中激荡窜流,整个宫殿的幕帘同时飞舞起来,暗河的波浪扬起数丈,月望吃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在此之前,居然、居然真的血契了魔族!还是个魔将!
这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这就是真实,月望无法用语言描述自己内心的震撼。
血契成了。
沈小灯望见殷慈眉间浮现一个红色的标记。
……太好了。
她眼前一片漆黑,从高处跌落,连日来的消耗灵力,就算有如意仙藤和玉魄寒髓,此时也支撑不起,沈小灯晕了过去。
月望小心接住她,不想她被水打湿,仔细的放在宫殿上。
而殷慈也脱力的落在地上,同样双目紧闭。
魔域月亮是灰色的,太阳也是灰色的。
常年天空飘着灰色的雪花,据说是从深渊火山飘出来的灰烬。
在魔域一切都是枯败的,从他有意识起就知道他是魔族,拥有传承的力量,他的力量来源于人类的负面情绪,多么可笑,魔族远比人类强大,力量的源泉却是人。
他和其他魔族一样憎恶人类,比普通人更厌恶的便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修真人士,他们虚伪无比,凭什么天道垂怜,只要天赋足够几经机缘就能摆脱一切离开尘世飞升仙界,而更强大的魔族却永远被困在魔域。
只要去过人间,就会感受到当炽热的阳光洒在皮肤上是什么感觉,就会知道微风吹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