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梳的发式是时下未出室少女流行的发式,头发分股,结鬟于顶,自然垂下,束结肖尾后,初具雏形的发型看起来生动灵巧而又可爱,配合那镜中那张微带艳~丽的脸,有一种奇异的妖~娆美~感。
发髻很快梳理好了,他弯下腰,取她身前桌上的发饰,完成最后一步,将小巧的发饰插入发间,靠近的瞬间,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探入鼻尖,似松柏又似青草,甚是好闻。
珍珠玳瑁、翡翠金钗、珍宝猫眼、步摇花钿。
他漫不经心的手指划过,迟迟没有选定。
而他这样近,因为现在这个挑选的动作,景宝络恍然生了错觉,仿佛将她拥入怀中一般,他呼吸柔软触在她发间,甚而连头皮也微微痒了。
景宝络先扛不住,她直接伸手过去,随便抓起那只珍珠发饰:“这个吧。”
他的手也正好伸过去。
两人的手触到了一起。
她飞快收回了手。
他继续毫无所察般拿起那珍珠装饰,缓缓插入她发髻间。
然后双手扶住她的肩,微微俯身,叫她可以清楚看清铜镜中的人。
“很适合。”
铜镜中的少女妍丽无双,微粉的衣衫仿佛春日的桃瓣。谁说的,水嫩香甜的蜜~桃往往有坚硬的心。
景宝络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她看见了他的眼睛,他也正微微笑着看着她,在这一时,他似乎并不想掩饰自己对她的好感,但他什么话也没说,而因为从未说出口,她便谈不上拒绝和否认。
景宝络突然感到了一种复杂的苦恼和纠结。
从未来安全的角度来讲,她自然希望男主对她是有好感的,甚至欣赏喜欢她的,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金大~腿讨厌自己,但是从任务和长远来说,她又希望男主是不喜欢她的,或者,至少不是这种喜欢。
这中间的分寸,太难了。
鱼和熊掌,高工资和加班,太难了。
人生,太难了。
景宝络选择移开了眼睛:“尊上,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吧,我饿了。”
出了客栈后面的小巷,转过一条阴凉的后街,就是热闹的长街。城门开了以后,陆陆续续进城的人填满了街道,摆摊的小贩各自吆喝。
正好对面巷口位置有一家面摊。
面摊的主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早春的天气,也忙的一头汗,他手脚不停的下面,加料,招呼客人,看起来人很好,生意很好,味道也很好的样子。
景宝络站定,她抬头看了看太阳,找了一个半背阴的绝好位置坐下,招呼茹斯兰江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清晨的阳光落在她后背和散下的头发上,暖洋洋,间或是手掌,她舒服眯了眯眼睛,而茹斯兰江这边,因为墙壁的缘故,刚刚好全部挡住,没有一点他不喜欢的明光照拂到他。
半明半灭。中间如同隔着晨昏线。
老板很会做生意,早上等得人多,见景宝络和茹斯兰江坐下,立刻先上了两碗面汤,上面撒了葱花和细细的盐送来,免得客人等不及走掉。
景宝络伸手取了筷子分给对面的茹斯兰江,然后在汤里搅了搅,皱着鼻子轻轻一嗅。
“好香啊。”
“姑娘这是饿了吧。”老板回头笑。
景宝络不好意思笑出一排白牙:“是老板的汤味道好呀。”
老板继续忙碌,她转过脸,像小猫咪一样将小~脸埋在汤里,喝了一口,满足叹息了一声,暖汤下肚,连指尖都暖洋洋的。
茹斯兰江一直温和看着她,偶尔她回看过去,他也并不避开,反而微微笑一笑。
景宝络垂下滴溜溜的眼睛,继续默默喝汤。
一碗汤很快就喝完了,老板的面也下了锅,生起腾腾热气,景宝络佯装去看他煮面,避开茹斯兰江的目光。
这一边,两桌摊位上早起的街坊正在身后低声议论昨晚的事情。
“可听说了吗?昨晚连州府都惊动了。听说就连近处的仙门也来人了。”
“闹了半晚上,我可不敢睡,今天早上起来,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
“那和风楼贴了封条,里面的管事全数看押了起来,听说从里面的地窖抬了好多人出来。”
“可不是,过往几年失踪的报官的姑娘媳妇好多就在那关着,有些还有口气,有些都成骨头了。”
“哎,就算救出来,又能如何?在那地方待过,还能活吗?”
“嘿,小声点,你们知道吗?我听说那和风楼的老鸨和魔道的人勾结,里面好些姑娘都被用来炼用了。”
“什么炼用?”
“嗐,这你都不知道,采~阴补阳知道吧,可着劲儿用,好些直接就没气了。”
“你们不说,我还没想起,我说以前经过那的时候,怎么那么阴气森森的。这能不阴森吗?”
“现在好了,这回可是除了大害,就是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出的手。”
“怕就怕是,过了这风头,又偷偷开了,现在这世道,只要银子到位……啧。”
“别说了。”一个面向街道的中年男子突然咳嗽一声,相邻的人都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