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什么都不说的样子,与其这么冷暴力,徐行更愿意他直接讲几句Louis的事情,也比就这么沉默着好。
沉默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对方低垂着脑袋,从徐行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头上那处伤口,头发永远比其他地方短一截。
看着那处似小狗一般的伤痕,他积攒了一路的焦躁和不安终于在对方的沉默中爆发。
“行,不说话是吧。”
他直起腰,转身。
“那你慢慢想吧。”
张医生他不知道这小两口原来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作为一名医生,他的职责是替病人治病,尽最大可能帮助病人恢复,仅此而已。
但是……
他忍不住望了望徐行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张医生。”陆怀瑾终于慢慢开口,“你……你帮我把行行,把他叫回来,我……”
话没说完,他刚刚降下去的心跳突然又开始飙升,他一手拼命地摁着刚刚被画册砸到的地方,冷汗又一瞬间攀附了全身。
看这状况,张医生哪敢离开,氧气面罩摁在他脸上,拼命地让他控制呼吸。
穿堂风都走廊呼啸而过,偶有一丝钻入屋内,将画册的纸页吹得哗哗作响,画面随风疯狂翻动,最终停留在某页上。
上面有五个小字——
“我不想离婚。”
陆怀瑾机械地吸着氧气,意识不知随风到了哪里去。
……
“1.白T恤,创可贴,铅灰和颜料。”
“2.写错陆怀瑾的名字。”
“3.陆怀瑾衣服上被泼了饭。”
“4.去看星星看月亮。”
“5.偷陆怀瑾的糖吃。”
在那个日记本上,徐行写下了很多陆怀瑾和Louis的事情,但此时的陆怀瑾只记得这五件。
第一件事他有印象,是那天在书房和行行吵架,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论是白T恤还是创可贴,还是铅灰和颜料,都是徐行。
“行行?”
陆怀瑾突然反应过来,行行去哪里了?
此时的他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四处没有一栋建筑,也没有半个指路的方向标,但他心里好似有一个目标,趋势着他朝浓雾中心走去,好似行行就在那里一样。
浓雾中心摆着张巨大的桌子,床上躺着个人。
那个人蜷缩着,背对自己,但陆怀瑾还是认出这就是他的行行。
喜出望外迎上去,但他的身体就像雾气一样没有实体,触摸不到徐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他。
徐行身后是那本画册,画册中还放了枝笔,笔尖正冲着“我不想离婚”几字。
陆怀瑾愣了愣,不抱希望地去触摸这本画册,结果能触碰到实体,便将这本画册拿了起来。
这本画册他昨晚才看过,画的是他和徐行从4岁到17岁之间发生的事情。
昨晚因为照顾母亲,他的目光都被画面中的汤黎吸引,这次终于能看一看这些漂亮的画面,或者说,回忆本身。
还是那幅教徐行写“瑾”字的图画。
“小徐行身边放了很多废弃纸团,小陆怀瑾手里则展示着张纸,上面写着个歪歪扭扭的瑾字。”
看着那个“瑾”字,他心头一滞。
“你看!”身后突然有人喊他。
回头看,是约莫的4岁的徐行,矮矮的一个小团子,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的。
“行行?”陆怀瑾看看这个小徐行,又回头看看伸手床铺上的徐行,有些迷茫,“你怎么有两个?”
4岁的小徐行置若罔闻,手里捧着张纸:“你看,我把你的名字写出来啦!”
纸张上,是稚气未脱的“陆坏”三字,瑾字因为过于复杂直接糊成了一团。
小徐行的脚尖在地上点了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准笑我哦,都怪你的名字太难写了。”
陆怀瑾愣愣地伸手接过那张纸,手指在最后一个字上抚摸了一下。
“你……”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前4岁的小徐行就像雾气一样消散了,只剩下那张纸还在他手中。
雾气突然翻涌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一盘饭泼到了他身上,汤汁和菜品顺着衣角往下滴落,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还好,4岁小徐行留给他的纸没有被殃及。
“卧槽你没事吧?”这次是长大了些的徐行,估计有十三四岁,身体到了自己脖下胸口上,肩胛手臂舒展成少年人的模样。
“昨晚写作业太晚了,走路有点飘。”少年徐行皱着眉,也不嫌脏,用纸巾擦拭着他身上的饭菜。
陆怀瑾愣愣地低头看着这个徐行,心头微动。
少年突然抬起头,恶人先告状:“都怨你,你昨晚要是让我抄一抄作业,不就没这么多事情了。”
“啧,这点怎么擦不掉了?”少年徐行把手中的纸团往旁边一丢,十分大度地拍拍他的肩膀,“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吃饭,你给我抄抄作业,咱们这‘泼饭门’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不说话啊?”少年唇角勾着坏笑,眸中湛蓝闪烁着,满是蓬勃的朝气,“那就当你默认啦,晚上我们吃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