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锦衣卫的事情放在脑后。
苏轻歌一直在书房内坐着,时不时拿起笔在白纸上写画。
等到李君言下值之后,便与他一同前往许家。
马车在大门停下。
二人一下车,便看到许云锦与许东临父女二人一直在门外等着。
许云锦的脸色怪异至极,但隐约能看出来有释然之色,似是放下了。
而在她身后,还有个孙夫人。
此时的孙夫人哪还有李君言第一次上门那般爱答不理,处处讥讽?
一见二人下车,便是飞奔而来,若非二人动作快,李君言甚至怀疑这货要搀扶他们。
口中还念着:“许久不见,李大人真是越发光彩,难得来一趟,来来来……”
“孙夫人不必如此。”
能做到这一步的,也算是个人才了。
李君言与许东临行了个礼,苦笑道:“许叔叔久等。”
“您这一把年纪了,身子又不好,哪里有在此等着的道理?真拿玄懿当外人?”
“不久不久,你给的药当真好使,别看老头子现在年纪,那走起路来,一般年轻人还比不过嘞。“
许东临被李君言搀扶着进了堂屋,一路笑道。
“倒是你小子,忙也要有个限度,哪能这般久都不来看老头子一眼?怎么,如今官儿大了,看不上许叔家了?”
“哪有的事。”
李君言
也是叫苦不迭,只得赔笑道:“陛下这些日子给的事情太多,当真无法脱身,今日不是来了?您就当饶过玄懿这一次。”
“陛下也真是,哪能可着你一人祸害?总也要找找别人,看着都瘦了。”
“实在不行,总一月也要来个三四回。”
说着便是入屋,在桌子边上环座。
苏轻歌也为其解围道:“许叔叔,他这些日子,便是入眠的时间都不多,有陛下皇命在身,您也别为难他了。”
“这位是?”
许东临从始至终目光只在李君言身上,这时才注意到他身边还跟了个绝美的女子。
一愣神问道。
许云锦无奈苦叹一声,该来的总要来,便想解释:“这位是……”
但话未说完,便被李君言打断。
有些事情,还是得他自己来。
李君言起身,对着正要为他斟酒的许东临深鞠一躬。
苏轻歌也明白他的意思,随之而起,立在李君言身侧。
随后便听到李君言沉声说:“许叔,还未来得及介绍,这位,是国公苏靖之女,苏轻歌。也是玄懿未过门的妻子,我二人不日成婚。”
未过门的妻子?什么意思?
许东临愣住。
呆滞看向李君言,好似不能理解他先前的话。
李君言一早便预料到会是这般反应,似是察觉到苏轻歌的手掌微颤
,一把将之握住。
“实不相瞒,我与许云锦一早便定下取消婚约之事,只是当初许叔身子不好,担心您难以接受,而后又事务繁忙,一直未曾明说。”
“今日恰好,便特来与许叔说一声。望许叔原谅。”
退……婚?
许东临看了看许云锦,又看了看李君言。
脑子里终于明白了过来。
李君言今日,是来退婚的。
“玄懿,你扪心自问,许叔可有半点对不住你?”
“绝无此事,许叔待我如亲生之子,玄懿铭记。”
“可是云锦丫头有半点不好?”
“许姑娘貌美,功勋卓著,日后定然是朝廷栋梁。”
“那这是为何?”
许东临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好似被什么堵住一般。
喘不上气来。
“还能为何?不过是攀上了国公家的高枝!看我许家不顺眼罢了!”
孙夫人倒是反应极快,变脸一般,收起笑意,冷声道。
“李玄懿,可还记得当初你父亲下狱,我家老爷如何奔走,就差散尽家财,也要救你父亲?!”
“可记得你年幼之时,老爷如何将你接入家中照料,凡云锦所有,你也不缺?”
“老爷一辈子便只等着你二人成婚,当初病重,也一念等着做一回姥爷,才肯安心闭眼,如今好了,你身为朝廷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倒是忘却当年恩情!”
“只想着做苏家倒插门!”
“娘!”
孙夫人的话难听至极,以至于许云锦也不由制止。
但李君言全然没有理会。
在这里之人中,他唯一对不住的,唯有许东临。
至于其余人?
管他作甚!
于是说道:“许叔,玄懿知晓你心思,但我二人到底有缘无分。”
“今日退婚,许叔无论开口如何,责罚如何,玄懿受着。”
“家父身亡,如今许叔便为我父,请许叔允了此事!”
说着,缓缓跪在许东临面前。
当初的恩惠,他并非不记得。
此时两相为难,李君言只能用这般方法得原谅。
苏轻歌看了一眼李君言,没有说话,静静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