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你果真不懂我!”谢毓沉声说道。
郑律表情怔然。
谢毓没继续说,绕过他走出了律院的大门。
只听语气,谢毓就知道郑律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儿,不是因为他疏忽了金鱼儿,只这件事谢毓会兴师问罪,但不会生气。他满腔怒火的原因是对方一直到现在都自诩了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就算他已经明确点出自己并不需要,但对方依然执迷不悟。
没有把他吩咐下去的事情办好,让金鱼儿受了冷待,去赔罪是应当的,不管是碍于他的面子,还是金鱼儿本身的身份,都该如此。但对方明明不是出自真心,只是为了应付他。恶心谁呢这是?他不需要,金鱼儿亦然。
谢毓已经许久不曾大动肝火,要说刚刚他只是感到身体疲累,精神不佳,现在却是真正感到不舒服了。而到文清轩之后,知道大外甥窝在东间休息,谢毓的不满情绪到达到顶点。
“多安排
些人尽早把东厢收拾出来,就照着金鱼在长安的卧房铺陈。”谢毓揉了揉额头,吩咐谢青。
“先生不舒服?我这就去请欧阳……”
“不必了,”谢毓摆手制止,“我没事,就不要再折腾老人家了,让他好好休息会儿。”
谢青顿住脚步,仔细看向自家先生,确定没有像以前发病一样才松了一口气。“先生也休息会吧。”
谢毓点头。
裴宴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现在不在秦王府,已经到了雁山,现在正在舅舅的住处休息。所谓东间只是耳房,屋子不大,摆设更是简陋,不过裴宴自觉休息的还可以,起码他的精神头算不错,虽然依然浑身酸软,不过这是坐马车留下的后遗症,得阵子才能恢复。
外面天已经泛蓝,快天黑了。他动静不小,却没有人来屋里点蜡烛,都干嘛去了?
裴宴起身登上鞋靴,随手扯了一件长袍披在身上,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有很多人,他们都在忙,搬箱子的搬箱子,提框子的提框子,还有几个搬着椅子,都往东厢走去。他们训练有素,这么多人干的事不一样,尤其多数要费力气,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他刚刚在东间连脚步声都没听见呢。
裴宴知道东厢是他接下来要住的地儿,随着进去看了看,竟和他在长安的住处有几分相似。
“主子醒了?”红昭走过来,“行李已经都搬上来了,奴婢和柳烟看着他们布置。”虽然看架势需要她们插手的地方不多,不过也不敢离开,他们是主子的贴身侍女,总不能连什么放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舅舅呢?”裴宴问道,是回来还是没回来?
“舅老爷已经回了,洗漱之后就歇了,不过专门说了要和主子一块用晚膳。”
裴宴轻轻点头,刚说着就听见谢青过来说舅舅叫他。
裴宴应了一声,转去正堂,刚进门就看到和衣坐在罗汉榻上的谢毓,他旁边放着一本书,已经翻了几页,看到自家外甥过来,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鱼儿可是醒了?饿不饿?
”
裴宴摇摇头,“睡之前灌了一壶温茶,到现在还撑得慌。”
谢毓一愣,反应过来就是笑,“才说你是个记仇的,怎么现在就开始兴师问罪了?”
“我可不敢,舅舅说什么呢?”打死裴宴都不会承认他刚刚确实小小的抒发了下自己的不满,都怪一路上太惬意,让裴宴对舅舅怎么安排他有了期待,现在陡然落空,心里总是不得劲儿的。
谢毓似笑非笑的看着裴宴,正想说什么,就看见谢青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先生,外面有几位书院长要见您。”
啊?裴宴皱眉。舅舅刚回,按理说今日根本不会有客来,这是为客基本礼节,总得给主人恢复仪容的时间吧。怎么这几位一院之长不知晓?
“请进来吧。”谢毓却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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