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才听到拓跋枭低笑一声,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
“不疼。”
苏幼月松了口气。
看来是逃过一劫。
几乎是她刚想完的下一秒,她的手忽然被他捉住,捉到他的唇边,狠狠咬了一口。
“嘶——”
苏幼月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清亮的眼睛里瞬间就蒙上一层水雾。
拓跋枭的牙齿比普通人更要尖锐,她早就发现过,不过当时不以为意,这一会儿她却尝尽了苦头,那犬齿轻而易举就能深深刺入皮肉之中,留下带着血迹的烙印。
“拓跋枭!”
她怒斥,控诉他的所作所为。
“怎么了,本将军不过是礼尚往来,这不是你们中原人最喜欢的客套?”拓跋枭抬起唇,唇瓣上还沾着点点血迹,他眉眼带笑,洋洋得意。
见苏幼月又要发火,他的眉眼骤然冷厉,一把掐住她的喉咙,贴到她耳侧,阴恻恻说道:“苏幼月,再敢胡乱猜测,我就——”
像是找不到合适的威胁语言,拓跋枭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就将你两条腿都卸掉。”
苏幼月掉眼泪了,不过是硬生生气的。
她还以为上辈子的谢渊已经是古怪无常,难猜心思,如今看来,谢渊的脾气已经比眼前这个人好上一万万倍!
眼泪砸在青年手上,他终于收了手。
苏幼月一溜烟就跑了。
她怕自己继续待在他身边,会彻底克制不住脾气,想要跟他打个你死我活。
其实经历过两辈子,她觉得自己如今的脾气已经比曾经好多了,不会再轻而易举发火,但拓跋枭总有一句话就把她的脾气点炸的本事,让她这会儿只恨自己的鞭子不在手里。
拓跋枭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帐篷中,才将视线慢慢移到了篝火旁的其他人身上。
回到自己的帐篷里,苏幼月对着火光看,见一圈椭圆的伤口还在缓慢冒着血珠,就知道拓跋枭咬得是一点都没留情。
她止了一会儿血,也没有回去找仙人掌弄药,就直接躺下睡觉,睡前还气呼呼用脚蹬了几下毛毯,好像这条毛毯就是拓跋枭本人。
风如扫帚一般,源源不断将细碎的沙粒吹进帐篷,着实算不上什么好的体验,但四周很安静,所以她这一觉还是睡得香甜,一直到天光大亮,她才醒来。
苏幼月哈欠打到一半,正在疑惑今日队伍怎么好像没有急着赶路,视线的余光就瞥到自己身上红莹莹的沙粒不断滚落,毯子上也全是暗红色的碎宝石般的沙粒。
她疑惑抓起一些,刚凑到眼前,就闻到这些沙粒上有一股干燥过后的血腥味,旋即便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把挑开了帐篷,朝外看去。
阳光刺眼,她的视线晃了晃,最后停留在那个背对着她的人身上。
那人背对着她坐着,手里在忙碌着什么,臂膀时不时隆起,露出起伏的肌肉线条,一条灰白的布料从他胸膛上斜绕而过。
他的心情好像还不错,手上的动作慢悠悠的。
如果可以完全忽略他脚下和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这画面倒是说不出的宁静祥和。
血液将沙粒染成宝石般的红,风干之后,一粒粒红沙被风带走。
苏幼月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再看向地上的几具尸体熟悉的模样,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拓跋枭把营地里的东荣国人全杀了!
虽然恍惚了一瞬,但她却觉得情理之中,昨夜拓跋枭听到那两人那么骂他,不杀他们才是反常……至于其他人会受牵连,也不需要什么理由,若是非要一个理由,那便是因为,杀人的人是拓跋枭。
血腥味很浓,但苏幼月却丝毫没有从前的反胃感,反而肚子还叫了一声。
她对这些东荣国人全无好感,这些日子他们总是有意无意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她,而且他们是敌国人,他们死了,她反而安全感倍增。
听到她肚子叫了,拓跋枭手里的动作停下,站起身来,对着太阳照了下手中擦得雪亮的弯刀,才回过头,抛给她一袋子东西。
苏幼月赶紧接住,低头一看,是一袋子的烤馕。
拓跋枭将弯刀收在腰侧:“先垫垫肚子。”
他不说,苏幼月也不问,很快把肚子填饱了。
不过吃东西的时候,她发现了不对之处。
“胡桑呢?”
地上的尸体,没有那个叫胡桑的大汉,他给苏幼月留下的印象最深刻,所以她立刻就发现了没有他。
“跑了。”拓跋枭直接回答。
苏幼月其实也没想到他会老实回答自己,毕竟有那么多前车之鉴,如今她问他的每个问题,她都没有指望过他会老实回答。
虽如此,她却下意识分析处境:“你就不怕他回去告你一状?”
所以接下来拓跋枭会不会又带着她继续在大漠停留,去追杀胡桑?
算算时间,若是谢渊能知道自己在大漠的话,怕是也已经到辽东附近了。
就算谢渊没有亲自过来,他手下那些暗卫也该到了。
所以,拓跋枭接下来的决定对她而言至关重要。
只要他们还在大漠上,她说不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