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枫一直淡然的眉眼陡然闪过狠戾,周身更是散发出浓重的杀意。
向来很怂的周承漳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大笑起来:“父皇是什么人,你作为臣子应该很清楚。无论他信不信,都不会允许这代表无双贵女的存在,嫁给别人。大将军,救我,只有我能帮你们。”
他说到最后,眼神甚至隐隐带上了兴奋。
只是他的得意并没有维持太久,脖子突然被掐住。
周承漳脸色巨变,伸手想掰开楚南枫的手,却因为不能呼吸而完全使不上力。
“殿下现在身在牢狱之中,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其他殿下,尤其是九殿下,怕是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寒凉的声调,能将人体内的血液瞬间冻结。
最可怕的是楚南枫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完全感受不到他用了力道,周承漳却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指不断缩紧,使得呼吸越来越艰难,到最后就只能翻着白眼抽搐了。
随着‘咚’一声,周承漳如烂泥一般被扔在地上,肺里突然有大量空气突然涌入,引发他剧烈的咳嗽。
同时耳朵里还有着一阵阵的轰鸣,眼前甚至都是一阵阵的发花,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
“殿下,”楚南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男人,“如果整个齐王府都没有了,你说这世上还有齐王吗?”
自然低沉的声音,却如晨钟暮鼓一般,击碎了空气的宁静,直刺周承漳的耳膜。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楚南枫的眼神里充满恐惧,唇瓣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事实上,他也没有机会。
楚南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刚刚走出大理寺的监牢,护卫暗影立即跟了上去:“爷。”
“将七殿下的罪证,交给九殿下。”
“是,爷。”
敢动他的人?那就得想好要付出的代价。
……
将军府。
楚南枫看着屋中依然亮着的灯火,眉眼间有着旁人不曾见到的温暖。
他推开门,就看到趴在桌上睡着的林清歌。
轻轻地摇摇头,他反手关上门,在门口散了散寒气,才上前轻手轻脚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回来了。”她睁开眼,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声,自然地蜷缩在他怀里,“饿不饿?”
“不饿,困了就早点睡。”
“我睡了你怎么办?一个人回来乌漆嘛黑的,多可怜。”
可怜吗?
曾经的楚南枫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的他不会面对这样的问题。
真正感知到那满室漆黑,到处都是她的痕迹,可哪里都没有她的存在时,他才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可怜。
可惜现在,他完全无法感受到这份感情的厚重。
他抱着她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伸手要去帮她脱鞋,她却骨碌一下钻进他怀里,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像一只在撒娇的猫。
“你怎么都不理我?我等了你好久,你应该夸我的。”
爱娇的模样,软软的声音,让他的心都软了。
楚南枫抱着她坐在床边,低头吻吻她的额头:“我家娘子真棒,会会等自家相公回来。”
“说得我像个傻子一样。”
林清歌撇撇嘴,打了个呵欠:“怎么这么晚回来?不是推了周承漳的事情了吗?”
周承漳突然在柳家对林清歌发难,再加上之前灾银被调包,整个朝堂的注意力都在周承漳身上,而所有人也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是要逼宫造反。
曾经和他走近的官员,现在都人人自危,生怕一把火烧下来,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焚烧殆尽。
偏偏他之前风头极盛,生母是宠妃,自小又备受周帝宠爱,力挺他的官员多如过江之鲫。
这么一来,整个京城都处于一种风声鹤唳的状态。
而向来极少和同僚接触的楚南枫,就显现出好处了。
任由与周承漳有关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都与楚南枫无关。
他联想到大理寺监牢中的事情,墨色微微变化,语调却一如以往的低沉:“他终究是后患,有这样的机会,除掉也是好的。”
林清歌感觉瞌睡虫在这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了。
除掉周承漳是必然,但是这话从楚南枫口中说出来,多少让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微微仰起头,对上他如墨的眼眸。
他好似受到召唤一般,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困了就睡,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也可以。”
“不要不要,”她像个孩子一样摇头拒绝,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很认真地说道,“楚南枫,你跟我说句话实话。你……是不是想当皇帝?”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气音一般的存在。
不是她胆小,而是一想到他有那样的‘宏图大志’,她就觉得未来失去了色彩。
她爱他,毋庸置疑。
林清歌自认为自己愿意和他共同面对这个世界的风霜雨雪,但是和他并肩坐在万人之上……
她没有信心。
红墙高院,美人如花,一茬茬的开放。
花会凋零,红颜易老,谁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