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熏人欲醉,亭外绿柳婆娑。
小姑娘似闲极无聊,手中飞快转动着一只青色茶盏。
她年纪不大,却是生的十分的好颜色,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杏花,娇媚又不失清纯。一双眼睛含着一汪春水,就像柳枝拂过水面漾起浅浅的涟漪。眼尾秀长,笑起来纯良无害,如果换成肤浅之人,当真要被她勾魂摄魄了。
陆维景自认不是肤浅之人,只是觉得她的品行着实配不上这幅容貌。咳咳,当然,他绝对没有夸她长得好看的意思。
“陆世子,你到底要说什么?”小姑娘没了耐心,将茶盏拍在桌子上。
陆维景表情扭曲了一下,屈指敲敲桌面:“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陆世子不清楚吗?”姜芫把球踢了回去。
“你莫不是以为我是傻子,我与你没有任何交情,为何要与你……”顿了顿,他将‘幽会’二字咽了下去,“私下见面,还没有带任何人。”
姜芫一双莹润的眼睛写满茫然:“我也觉得很奇怪,难不成我能明目张胆地绑着陆世子去河边?再者,陆世子聪明绝顶,就算我有心诱导你前去,你也不可能上当罢?你甚是不喜我,定然对我全是戒备,我怎么可能把你拉下水呢?”
陆维景一噎:“你的意思是,你是无辜的?”他上当是因为他蠢?
姜芫垂下眼睛,呡了口茶。
陆维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
“你最好说实话。”
姜芫抬眼,一脸无奈:“那天的事我真的不清楚。许是因为我不小心磕伤了额头,很多事情记不清了。”
她拂了拂额头碎发,一道浅浅的疤痕显现出来:“我没有骗你,除非你觉得我有那个脑子能算计到你。”
为了取信与他,她毫不在意地贬低自己。
此刻,陆维景觉得眼前这个人就像个狡猾的小狐狸,可他偏偏不能说服自己姜芫有能悄无声息算计他的本事。
沉默相对一会,姜芫提出告辞,该说的她都说了,信不信是他的事。
陆维景没有理由拦着她,眼睁睁看着她的素淡罗裙随风远去,思绪也渐渐飘远。
“陆世子。”许是有风的缘故,他觉得这声音有些缥缈,站立许久才回过头。
姜芫的出现,使得园子里静了一瞬,才重新恢复方才的谈笑声,只是她能察觉到若有似无的打量落在她身上。
打起精神先拜见了安远侯夫人,又和三婶周氏打了招呼,便去小姑娘聚集的地方,很容易就找到了姜菀。
姜菀待她没有过分热络,但她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释放的善意。比起二房姐妹,她自然更想和姜菀作伴。
“可见到四姐了?”
姜芫茫然四顾,果然不见姜芙的人影:“她没有来过?”
姜菀摇头:“我未留意她。”
姜芫还是决定让绿烟去寻姜芙。就算她和女主不和,在外人看来,她们都是一府姐妹,姜芙若是出了差错,姜家其他姑娘也会被笑话。
“原来姜家妹妹在这里,倒是让我好找。”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严姑娘。”姜芫转身,冲着她微笑颔首。
严含蕊上面穿着粉色衣衫,下面一条樱红色百褶裙,层层叠叠的褶子像水波般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漾开,露出粉色镶嵌珍珠的鞋尖,有几分柔美飘逸之姿。
“我以为侯夫人会带着四姑娘来的。”
姜芫假装听不懂她的幸灾乐祸:“母亲犯了头疾,是以便叮嘱我随着三婶一同来贵府赴宴。”
说来也巧,西宁侯夫人身子昨儿还好好地,今晨突然犯了头疾,自然是不能来严家了。素日倒没什么,偏偏最爱热闹的刘氏也没有到场,倒有些耐人寻味了。
“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母亲原本想与侯夫人叙叙旧呢。”
严含蕊口中的母亲就是安远侯夫人向氏,不过她并非向氏亲生女儿,而是庶长女。
当初向氏难产,生下一个死胎,自那以后再也不能有孕。向氏悲痛欲绝,不吃不喝,每日以泪洗面。桂姨娘是向氏的陪嫁丫鬟,对向氏很是忠心,即便怀着身孕,也一直坚持安慰、伺候向氏,结果劳累过度早产了,从此后缠绵病榻,不久后就过世了。
向氏心怀愧疚,便将严含蕊抱到自己身边养着,对她宠爱有加,虽然不是亲女,胜似亲女,其他人家也不敢因为她是庶女而小瞧她。
前不久严含蕊已经和工部尚书的嫡次子定了亲。贺家门第虽及不上严家,却也是世代为官,书香门第,配严含蕊倒也够了。最重要的是,贺家家风清明,人口简单,也没什么小妾庶子,向氏选择与贺家结亲,完全是出于一片爱女之心。
姜芫暗暗将刘氏和向氏作对比,不免叹息。
三人寒暄几句,严含蕊便去寻了姜蔓。姜蔓嫡亲的姐姐是她的大嫂,两人交好也在情理之中。
安远侯府花开的最好,远远望去,天边似乎翻滚着红云。
一阵浓郁的花香由远及近,是红色的裙裾拂过花枝。
“祝姐姐,你怎么才来。”严含蕊立刻迎过去,言语间是显而易见的亲昵。
被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