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芫带着陆维景回去的时候,柳氏已经审问的差不多了。
陆维景与柳氏见了礼,柳氏冲他点点头,算是心照不宣。
原以为女儿的所作所为会令陆维景不喜,但他愿意帮忙,证明他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成亲后定会尊重女儿,她总算放心了些。
“娘,他招了吗?”姜芫看到福德面露痛苦,想来是用刑了,只是伤口没有在表面。
柳氏怒形于色:“是清辉院的孙嬷嬷收买了他。”
“二婶?”
“我早该怀疑她。”柳氏冷哼一声,“她一向与我关系不睦,暗地里别苗头,这也就罢了。自己的侄儿不争气,还把主意打到了你大哥头上,恨不得世世代代扒着姜家喝血。”
“刘家不会想把女儿嫁给大哥罢?”姜芫深感意外。
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暄儿名声毁了,还能娶什么名门闺秀,她娘家侄女可不是有机会了吗?”刘家女儿成了世子夫人,姜家一辈子都要扶持刘家。
姜芫暗暗叹息,这哪里是亲戚,这分明是水蛭啊。
“可问出福德为何背叛大哥了吗?”
柳氏道:“他只交代刘氏许了他多少银子,并未交代有何把柄落到了刘氏手上。”
一直默默聆听的陆维景道:“晚辈以为,把柄什么的暂且搁置,当务之急是找出那名女子。”
拿到那两句诗才最要紧。
柳氏心里明白,目光含着威胁睨着福德:“你若还想要这条命就好好听我们吩咐,否则——”
福德哀声求饶:“小的一时鬼迷心窍,小的错了,求夫人饶恕……”
“求饶无用,要看你的实际行动,懂了吗?”
从被发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走投无路,除了听话,不敢有任何小心思了。
福德浑身疼痛,却不敢大叫:“小的明白,但凭夫人吩咐。”
柳氏满意了些,转而对陆维景客气地道:“如此,就劳烦陆世子了。”
*
孙嬷嬷躺在床榻上。
因为心中藏着大事,她来到宁国寺两日,每天翻来覆去睡不着。再加上年纪大了,精神不太好,以致心情烦躁。
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孙嬷嬷别过头看着门:“谁?”
外面的声音很低:“孙嬷嬷,是小的。”
孙嬷嬷皱眉。按照约定,福德这个时候应该逃跑了,如果晚上事成,山下负责接应之人会给他应得的银子,怎么他这会过来了?
福德又低声催促:“嬷嬷?”
孙嬷嬷起身,抚平土黄色的裙子。先打开一条门缝,看见只有福德一人,才放心让他进来,随即掩好门。
“你不是该下山了吗?”
福德支支吾吾:“嬷嬷,事情……事情没有办成。”
孙嬷嬷脸一沉:“怎么回事?”
“嬷嬷,这也不怪小的。原本大公子昨晚选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谁知今晨突然变卦,帕子自然不在他身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孙嬷嬷满面嫌恶。
福德舔着脸笑:“嬷嬷,看在小的也算是尽心尽力的份上,您就不要和小的计较了。要我说,没有帕子也能成事,只那句诗就够了。据我所知,这两天大公子早晚都出去散步,就是为了偶遇程姑娘。到了傍晚,直接让您安排好的姑娘堵住大公子,造成与大公子幽会的假象,届时自然会被人发现,顺理成章的就会引来其他人。就算大公子否认,又有多少人信呢?”
“若大公子说那两句诗就是被你偷走的呢?是芸娘想攀附权贵呢?大不了他还可以豁出脸面说那两句诗是写给程姑娘的。没有帕子,私相授受的罪名不能死死扣在他头上。”
见孙嬷嬷还在犹豫,福德又添了一把柴:“嬷嬷,夫人明天就要回侯府了,您又该如何向二夫人交差呢?”
孙嬷嬷神色阴晴不定。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难道要放掉?
思虑良久,她咬咬牙道:“也罢,那就试试。”
福德嘿嘿一笑,搓搓手:“您看……”
“少不了你的。”孙嬷嬷骂道,“先滚回去,事成之后你趁乱下山。”
福德推门一溜烟跑了。
傍晚时分,绚烂云霞铺满整个宁国寺。
用了斋饭,陆维景照样出去边看风景边散步。
树林阴翳,遮挡住最后一丝残阳,也比别处阴冷些。这个时辰,此地鲜有人至。
“阿芫,他们会不会不来?”姜明暄还是不放心。
“不会,二婶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吗……”正说着,突然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
紧接着,就看到一团白影袭来,很快就冲到两人面前,细细一看,是个容色清秀的女子。
女子直接就往姜明暄身上扑:“公子,原来您在这里,奴家见您一面好难……”
一手掌劈来,话音戛然而止,人也晕了过去。
暗处又有几个人倒下。
想来这是孙嬷嬷事先安排好的“吃瓜群众”。
陆维景吩咐几个手下:“把她们带走,不要惊动任何人。”
又让人把女子丢到柳氏的房间,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