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相互叙礼罢, 姜芫请姜蕙和刘清妍去屋里坐,玩笑般对柳平舟道:“表哥可要尽快将石榴全部摘下,不然我可是不管饭的。”
柳平舟的目光从刘清妍的发上掠过, 笑容微收:“这顿饭表妹是赖不掉的。”
外面凉风吹拂, 屋子里温暖如春。
姜蕙捧着茶盏, 看看姜芫, 又暗暗瞥了一眼刘清妍, 欲言又止。
姜芫失笑:“二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思虑片刻, 姜蕙道:“外面发生的事想来三妹听说了罢?”
刘清妍脸色有些苍白, 抬眼望着姜芫。
不想姜芫直截了当道:“二姐和刘姑娘想说的是刘公子涉嫌科举舞弊一事罢?”
刘清妍有些尴尬, 缓缓点头。
姜芫叹了口气:“科举舞弊不是小事, 我父亲和三叔都是朝廷命官, 因着和刘家的关系, 避嫌还来不及, 怎么会知法犯法。万一有人与姜家不对付,趁此机会将火烧到姜家来如何是好?”
她同情刘清妍,但也不是烂好心的人。
这个道理姜蕙当然明白, 但是刘家毕竟是她的外祖家, 她总不能坐视不理。
刘清妍眼睫一颤:“三姑娘说的我都知晓, 我当然不敢妄想大哥能脱罪,只想知道他会受到什么刑罚,会不会连累刘家所有人。”
姜芫默然。
其实, 若是西宁侯和三老爷愿意从中斡旋,皇帝说不定能对刘瞻从轻发落。比如改斩首为流放。
但是她不敢保证,只能道:“我未听过父亲说起此事,是以我也不知令兄会受到何种惩罚。”
“不知还有其他人涉嫌科举舞弊吗?”犹豫了一下,刘清妍道, “令兄不是也参加秋闱了吗?”
姜芫摇首:“此案是先查明然后拿人,除了刘公子不知还有没有别人参与舞弊。无人寻我大哥问话,此案便是与他无关的。往好处想,此次舞弊,很可能没有幕后主使,牵连不广,刘公子也许只会被流放。”
刘清妍稍稍松了口气:“这样就很好了。”
其实,刘瞻被斩首也没关系,只要不将刘家抄家就好。
姜芫暗自思忖,道:“刘姑娘不要忧心,此事我需询问家父。”
送姜蕙和刘清妍出了院子,石榴已经被摘下一半多了。
一只又大又圆的石榴骨碌碌滚到刘清妍脚下,她脚步顿住,俯身捡起石榴。
“这个石榴被刘姑娘捡起来,证明与刘姑娘有缘。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将它带走。”柳平舟站在树杈上,俊朗的面容堆满笑意。
这个模样,怎么有些傻里傻气的?
不知想到什么,刘清妍心下一动。但是想到刘家的现状,她实在笑不出来。
姜芫仰着头看他:“表哥借花献佛也就罢了,居然这般小气。”
姜蕙笑道:“三妹大方,想来我与表妹可以多带些石榴回去。”
又说笑几句,姜蕙心满意足地带着两篮子石榴回去了。
柳平舟望着前方,好半天才摘下一个石榴。
姜芫以为他累了,让两人下来。
柳平舟和姜明暄依言跳下树,接过婢女奉上的布巾。
“辛苦两位了。”姜芫请他们去廊下坐,又亲自给两人递茶。
柳平舟笑道:“不辛苦,只要表妹舍得将石榴分我一半便好。”
“表哥真是贪心。”
“用这些石榴换那一箱子礼物很值。”柳平舟挑眉笑道。
提到那箱子礼物,姜芫发自内心的喜悦:“前几天祖母病着,不能亲自向舅母道谢,改日母亲会带着我去看望外祖母,届时我可要好好感谢舅母一番。”
柳平舟呡了口茶,状若随意:“表妹这般大方,想来将那些东西分给府上各处了罢?”
“当然。”
“表妹留下了什么?”
姜芫回忆一番,道:“我着实记不住,这要问一问双画,让她拿册子来看一看。”
柳平舟有些遗憾:“原来如此……”
姜芫觉得一向爽朗洒脱的表哥今天有些怪异:“表哥,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
傍晚,探听到西宁侯下衙回府的消息,姜芫提着一篮子石榴去了西宁侯的住处。
听到易来的禀告,西宁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谁来了?”
易来忍住笑:“回侯爷,是三姑娘在外面求见。”
西宁侯怔了怔:“还不快将三姑娘请进来。”
待易来出去,他赶紧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又捋了捋胡子。直到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他立刻摆出一副认真看书姿态。
轻咳一声:“进来罢。”
姜芫推门而入,福了福身子:“父亲。”
西宁侯缓缓转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阿芫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春朝院门外的石榴成熟了,今天表哥和大哥帮我摘下许多,我特地送来一些给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