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需要老奴进来伺候?”
凤灼华听着贴身花嬷嬷的声音,正要出声,然而那晏昭廷却是抢先一步:“无碍,只是殿下睡相不稳,差点跌下榻去罢了。”
跌下榻去?
当场,那花嬷嬷的脸皮子一抽!
她以为自家殿下自及笄后,那睡相不好的坏毛病应该是改了不少。
却不想这才新婚第一日,便差点摔下榻去,这还是当着驸马爷的面,那日后可该如何是好。
……
随着晏昭廷声音落下,屋子里头安静半晌。
被搂在温暖怀抱中的凤灼华微微一挣扎,却是发现根本就动不得分毫。
这时,晏昭廷不容拒绝抱着怀中的娇娘起身,把人给轻轻放在床榻上,而后用无奈又温和的语气道:“殿下心里头不满意,往臣身上出气便是,莫要想不开伤了自己金尊玉贵的身子。”
晏昭廷这般说着便转身拿了一旁放着的绣鞋。
他本就不容拒绝的单膝跪在床榻前,抬手的瞬间指尖微微一颤,却依旧面色自然的握着凤灼华的玉足,小心翼翼给她套上那大红金丝绣祥凤坠着大颗东珠的绣鞋。
穿好鞋后,晏昭廷更是起身从一旁的妆奁大箱笼里头,拿出了昨日宫婢早早便准备好的衣裳,一件件的给凤灼华穿上。
寝居里,此刻安静得落针可闻,只于晏昭廷黯哑低沉的嗓音徐徐道;“前头是臣失语,臣想必前头害殿下您失了颜面,这会子你也定是不会叫贴身嬷嬷进来伺候的,这穿衣之事便由臣代劳即可。”
男人一边说着,手中的动作虽然生涩,却也是一刻不见得停。
而前一刻还强势拒绝的凤灼华,她这此刻倒是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
凤灼华看着镜子里头自己那张绝代风华的容颜,眸光微颤缩在袖子里的手却是死死的揪在一块,生怕这一开口便破了情绪,会崩溃之下忍不住嚎啕大哭。
终于衣裳妥帖后。
晏昭廷却是在发髻这一处犯了难。
下一刻,晏昭廷却是不经意间抬眸,在触及镜中人那泛着水波的眸色与微红的眼角时。他心头一动,想到了当年与她初见时的样子。
那时的她还年少,双颊中还带着婴儿肥。
一身艳红色骑装,头上梳着男髻,明媚得动人得紧。那看似娇小的身子,却是极为大胆的独自一人骑在了那千里良驹上,自他身旁打马而过,带起一阵香风。
贵气逼人。
自从那一眼后,晏昭廷便从未忘过。
等后来他到了相看的年纪,却是至那日秋猎之后,这世间除了那抹动人的艳红,再也没有身影能入得了他的眼。
想着这些。
晏昭廷手上的动作却是上下翻飞,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给凤灼华梳了一个极其英姿飒爽的男髻。
凤灼华看着镜子中一身女装梳着极简男髻,却异常娇\艳到天资绝色的人儿,她故意讥讽嗤笑道;“本宫当驸马有何种手艺呢,呵~不过尔尔。”
凤灼华说着便是慢悠悠起身,随手拿了桌上那极好看的翠竹白玉簪子,簪在自己的发髻上,而后端着高贵的姿态,脚下的步伐却是如逃离一般,快速的往外头走去。
当门打开的那瞬间,花嬷嬷看着气势汹汹往里头走出的自家殿下,她先是一愣,继而小跑的跟了上去:“殿下……”
凤灼华步伐一顿,看着比曾经年轻不少的花嬷嬷,她眼中溢出一抹暖意:“嬷嬷我们回宫!”
花嬷嬷赶紧劝道:“殿下,这可是您新婚第一日,还……还未到回门的日子。”
回门?去他的回门!
凤灼华一甩衣袖,看着花嬷嬷道:“本宫不回门!本宫今日便要回宫与宁国公府世子爷和离!当场便离!”
于是新婚还不出十二个时辰,平阳公主便带着公主府的下人,浩浩荡荡的杀回皇宫去。
……
等凤灼华离去后。
晏昭廷看着空荡荡的喜房。
他嘴角紧抿,沉声叫来了伺候的贴身小厮:“殿下可出了府门?”
小厮五谷先是一愣,赶紧道:“世子爷,殿下这时候恐怕是已经出了二门了,如今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
晏昭廷眼尾微微一眯,眸色沉沉道:“怎么办,自然是与殿下一同回宫,前头殿下拿了本世子最心爱的翠竹白玉簪子,还未归还呢!”
等晏昭廷追上去后……
凤灼华正倚靠在华贵的公主凤鸾里头,拧着眉头也不知是在沉思着什么。
却是这时候,马车外头一声轻响,紧接着是晏昭廷那极为好听的声音传来进来:“殿下。”
凤灼华思绪一顿,抬眸时,那马车的帘子却是被人掀开了一角。
那人看着凤灼华先是一笑,下一刻却是毫无顾忌,带着深意大声道;“殿下,昨夜的确是臣伺候不周,不如今日再试一试,臣定能让殿下回心转意的!”
此时。
这是哪里。
这是人来人往的汴京皇城街头,四周的百姓本就因着公主凤鸾,极为好奇在一旁观望。
如今这新上任的驸马爷这当街说的是什么话!
伺候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