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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克里斯没有在产屋敷主宅多作停留。铂拉也忍受不了与她共处一个屋檐之下,早就离开了。
据隐来报,她没有回蝶屋——
并且很快就甩掉了隐。
梅克里斯不给面子地嗤笑出声,臊得隐满脸通红。
她简单地说了说铂拉的情况,而后意味深长道,“对你们而言,我们的确是转机,但如果你们保护不了铂拉——所有的希望和转机都会化作虚有。”
宇髄天元抱臂听着她沙哑的话,不可思议道,“虽然你们是很强没错,但说自己是转机这种话也太狂妄了吧?”
他了解过鬼杀队和鬼舞辻无惨这千年以来的恩怨,正是因为了解,才让他胆战心惊。
而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外来者」,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打破千年来的僵局的变数?
梅克里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甚至没有因为这份质疑发怒。
她像是有些好笑,宛如大人看着目光浅薄的孩子,嘶哑道,“对我们而言,这个世界太过弱小,说是游戏也不为过。”
宇髄天元绷紧下颔,正要反驳,又被梅克里斯截住了话头,“虽然我真的很讨厌愚蠢傲慢的精灵,但是我必须得承认她是对的。”
“她的确应该把那些危险的家伙遣送回去。她也是唯一有资格送他们离开的引路人。因为如果真的有人想要认真起来——游戏的难度会增大百倍。”
宇髄天元无语地望着她,腹诽:可你不就挺危险的吗?!
“到那时候,就不再是你们鬼和鬼杀队的战争了。”
矮人露出了怪异又扭曲的笑,银灰色的眼眸宛如薄薄的雪覆盖着尘埃,一种冷漠的颜色。
不等产屋敷耀哉急
切的问她更多问题,她就带着乖巧的萤草离开了鬼杀队,只留下一道猩红色的身影,宛如镶嵌在火烧般的天际,热烈而绚烂。
产屋敷耀哉仰头望着矮人离开的痕迹,心中牢记的几百年前古旧的笔记上的字迹,一点点地变得清晰。
红发,红色的图腾花纹,猩红的披风——是矮人。
为什么呢……?
儒雅的青年披着紫藤花纹羽织,曲起指节一下下地敲击着桌面。
矮人梅克里斯的样貌,与四百年前记录中的「外来者」完全一致。
如果对方真的在四百年前就来过这片世界,绝不可能不提起半分。
可一模一样的记载,也绝不可能是巧合。产屋敷耀哉目光沉静而悠远。
家主思索片刻,言辞温和地打发了宇髄天元,让人把天音叫了过来。他要进一步求证,他的猜想到底准不准确。
当俞绮回来蝶屋时,已是傍晚。
夜色飞快地向地面坠落,而蝶屋的门口,一道娇小的身影,一动不动。
俞绮呆了呆:是香奈乎。
她像是一具精美的人偶,每一部分都完美无缺,可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神采。
直到看到了俞绮,香奈乎那双死水般的眸子,才如同春风复苏般,慢慢带上了执拗和委屈。
“铂拉。”宛如小孩子在牙牙学语,香奈乎努力地将胸口灼热的感情,一点点融入话语中。
“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没来。”女孩长长的睫毛拢在了眼前,又轻轻地重复一遍,“我等了你好久。”
俞绮望着香奈乎被夜间的风冻得嘴唇发白的面色,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这么执着?让她等,她还真坐在这一动不动等了一天?
居然没有人劝劝她吗?
俞绮心疼地捧起香奈乎冰冷的双手,捂在掌心轻轻搓着,热量一丝一毫地积累着,流入了香奈乎冻僵般的血管。
血液又开始了流动。
空气又开始了温柔。
“抱歉。”精灵铂金色的长发如同流水般笼罩住她,那张美丽的面容离得很近。
她语气还是那样骄傲而冷淡,却多了几分温柔。
“我来迟了,香奈乎。”
这是属于精灵的道歉。
窸窸窣窣声后,她开始起舞。
手臂轻轻抬起,双腿划开优雅的
弧度,腰身翻折间,大片大片雪白的蝴蝶,随着她的动作飞向远方,散作细碎的光点。
美得如同雪白蝴蝶安眠的梦境。
不死川实弥半倚在蝶屋的门口,静静地望着精灵的舞姿。
他很难用言语来说明这一刻的感受,明明手中的刀锋还在滴着鬼的鲜血,身周的气息却由激荡的冷酷残忍,一点点地过渡,得以安宁。
他在那片雪白的蝴蝶中,恍惚间看到了很多身影。
妈妈,弟弟,妹妹……他们都各自对他说了关心和鼓励。
不死川眼眶发热,喉咙滚动间,把哽咽慢慢咽了回去。
直到最后,定格成了阿绮的笑容。
她笑起来很温暖。
她夸奖他,毫不在意他的羞窘,“实弥变得好厉害啊!”
不死川怔怔地愣在原地,却没有上前。
这是精灵的能力吗?
他生怕打碎了这个美好的梦般,轻声说出了少女的名字。
“阿绮。”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