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舒服的异样感,对着门外的男人道:“顺便能帮忙查看一下当晚这个房间的登记信息么?”
冯经理相当为难:“监控没问题,就是……”
他欲言又止,话里的意思已经表露得很清楚了。服务业泄露客人隐私,那可是自砸招牌的事儿,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有些红线是越不得的。
陆衍了然,不再强求:“行吧,那就监控。”
“感谢陆总理解。”冯经理急匆匆翻到IT和安保部的内网号码,边打电话边出去了。
室内重回寂静。
两个人都没开口,兀自沉浸在思绪里。
过了好一阵子,梁挽抬起眸来:“你何必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陆衍冷笑:“你稍微用点脑子,我要是那个人,何必找你来查监控。”
这话确实说得没毛病,逻辑也通。
梁挽张了张口,没能找到反驳的论点,只能恶狠狠剜了他一眼。可是下一秒,她心底又升起怪异的矛盾感。
若监控上不是他,那么陆少爷算是平白无故糟了冤枉,她应该向他道歉。
若是他……是他的话,好像也不吃亏,颜能打身材棒,总好过被不明不白的人占便宜吧?
等等,她什么时候自甘堕落成这样了。
这想法一出,惊得梁挽抬手就赏了自己一个耳光。
陆衍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再看小姑娘垂着脑袋满脸懊恼,心悄悄塌下去一块,不由得放软了嗓音:“别太在意,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梁挽没吭声。
良久,她几不可闻地小声道:“可那是我第一次啊。”
陆衍瞬间站起,犹如晴天里劈了道雷,又如六月的天气遭受了冰雹的洗礼,他被妒意和心疼折磨得骨头缝里都在发胀。
等到那些阴暗的情绪压下去,他尝试着去抱她,见她没有过分抵抗,就半强硬地将人抱了个满怀。
她其实个子挺高,但太瘦了,骨架纤细,在他怀里也就是小小一只,没什么分量。
他一直觉得小姑娘的性格飘忽不定,时而娇软可人,时而火爆桀骜,那种脾气怎么说呢,不像是与生俱来的,反而有点类似反射性的防御系统。
她简直像个谜。
开着八百来万的跑车,过得捉襟见肘,为了一百块钱在洗车店门口舌战群儒,为了那点儿辛苦费委曲求全给他当兼职秘书。
他看过她暴雨天气跳到自己引擎盖上的嚣张,也见过她戴着卫衣兜帽脸上顶着巴掌印的颓然。会毫不淑女地骂他变态不要脸云云,也会为了一只毛茸茸的独角兽玩偶喜笑颜开。
如今想来,关于她性格的矛盾处,实在太多了。大概是有什么人,伤过她很深,又或者是童年时,有过不如意。
素来负心薄幸的陆少爷,头一回尝到了为女孩子拧碎心肝的滋味,轻佻的话再难说出口,只能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小姑娘抬起头来,眼睛有点红:“妈的,你竟然这时候还在占我便宜。”
大好的气氛全毁了。
陆衍一番柔情付诸流水,忍耐地闭了下眼:“我这是在安慰你。”
“我三天没洗头了。”
“老子求你闭嘴,行吗?”
梁挽抿着唇,终于破功笑出声来,只是笑着笑着,眼睛里的光暗下去,她睫毛颤了颤:“真不是你?”
他叹了口气,答非所问:“希望是我。”
“是不是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梁挽垂眸,推开他,坐到一边去了。
无奈真相的披露永远一波三折。
半小时后,冯经理折而复返,面上带着歉意:“陆总,我们技术人员说,监控录影只保留一个月,您这时间隔得太久了。”
陆衍皱眉:“机房源数据也没有吗?”
冯经理满头大汗:“IT都过来加班了,正弄着呢,但是可能恢复的概率不大,所以……”
“算了吧。”倏然有人打断。
陆衍回过头去:“什么?”
梁挽插着兜,小脸面无表情:“我说算了,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她朝着冯经理点点头:“谢谢您,辛苦了。”
语罢,她越过陆衍,径自拉开了门。
酒店外寒风阵阵,玻璃棚顶一如那晚的架构,她站在下面,心情一样很糟糕,唯一的区别是身边没有了聒噪却贴心的左晓棠。
吹了很久的冷风,她冻得鼻子通红,见到兰博基尼从地下室开上来,默默跳上车系好安全带。
陆衍没急着踩油门,淡淡道:“还怀疑我吗?”
梁挽低头啃指甲,含糊道:“不知道。”
“别咬。”他把她手牵过来,捏了捏她的指尖,低声道:“你就当那人是我吧,我特别想负责。”
她顿了一下,想缩回手,但他不让。
路灯光影重重,年轻男人漂亮的眼瞳里似是倒映了满天星辰,里头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叫她心跳声一下比一下重。
偏偏芳心纵火犯还在继续犯罪:“以前我说只想泡你是假的……”
梁挽捂起耳朵:“你别说了!”
他凑上去,抵着她的鼻尖,嗓音暗哑:“我现在开窍了,给个机会,让我追求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