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的脸色也不大好。
这里不是云州,不是他如臂使指的云州。
他处置了一批地方贪官,但是,还有些地方官员并没有什么把柄,甚至也办实事,也有能力,但是,别小看这些地方官。
哪个地方官不是经历科举过来的?不是经由京中吏部选派的?
他的皇兄皇弟们早就各出手段,各自笼络着自己的人手!便是一个宝山郡,从郡守下属三个知府,九个知县,诚王处理了四个贪赃枉法的,剩下的人中,也大多是各有派系,真正无派系做实事的,竟然只有两个人。
只要有派系,自然会帮自己的主子做事。
虽然诚王很明显是早在二十二年前就被出局,无缘那个位置的皇子,但是他们也不想他差事办得漂亮。
其实赈灾这种事,本身就劳心劳力劳苦劳累,实在说不上是什么好差使,但那是对诚王而言,别的皇子来赈灾,可没有这么辛苦。
就比如太子上次赈灾,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干的,他只管吃喝玩乐,偶尔露个脸,说些场面话就行,不但闲得很,还闲得动了闲心思,连民妇都敢强征,还敢杀人全家灭口!
便是篱王,也负责过赈灾事宜,以及上辈子的皇甫宇轩,同样事情有别人干,他们只负责数银子。
赈灾银如果有一百万两,经他们手时,不留下二三十万两把自己养得肥肥的,不算赈灾。
但诚王不同,这次的赈灾,哪怕灾情严重,但是户部知道是诚王负责赈灾后,便向后上叫苦,说是处处要花钱,实在调不出来更多的银子,只有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听着挺多,可这整个青州三分之二受灾,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多的灾民,虽不是杯水车薪,但显然也是不够的。
皇上未必不知道二十万两对于这次的灾情来说实在不够,但是却什么话也没有,好像拿出二十万两给诚王来赈灾,是多么宽厚一般,至于之前宁州水患灾情没那么重,还给太子一百万两银子赈灾的事,他选择性地遗忘了。
果然,看重的儿子和不看重的儿子的待遇,天差地别。
当然,诚王那么累,不仅仅是银子不够。
他倒不担心这个,只要朝廷前期这二十万两银子能到位,后面的大不了他自己贴补。毕竟,他有个富可敌国但低调不显山露水的娘子。
他累是因为很多事要他自己做,诚王没有养那么多慕僚来为他出谋划策什么的,他自己也不想那个位置。若是在云州,他一句话,多的是的人心甘情愿供他驱使,可这里不是,只有扯后腿的人。
第二批粮食被劫的事,并没有传出去。
但粮食不继,后遗症很严重。
城中的粮食只够支撑两天,但两天时间是肯定不能再调集来一批粮食的。诚王无奈,只得下令现有粮食细水长流,至少要撑过六天。
这时候就显示出人手和齐心的重要,要是在云州,哪里会有这些破事?
这些扯后腿的家伙,在这样的大事面前也不忘自己的私心,真想把他们一个个扔进大牢里去。要换了二十二年前的他,定会如此,不过现在的他行事沉稳,而且,不会轻易打打杀杀了。
因为粮食要细下来,一天两顿减为一顿,两天后,那唯一的一顿也稀了许多。
看着稀了很多的粥,灾民们心中不免有了新的猜测,是不是这个钦差也只是刚来时几天做做样子?这才多久?九天,连十天都没到呢,之前说得那么漂亮的话,就打了折扣,
但是那些没有什么劳动力的老弱妇孺呢?难道钦差是觉得他们没有用,要把他们饿死吗?
又或者这钦差是觉得做了九天的表面功夫已经够了,又要像以前的狗官一样,不把老百姓当人了吗?
猜测的人越发多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有人别有用心,还是真的这份恐慌已经在灾民之中蔓延,渐渐地传得越来越离谱。
夏文锦听说的时候,也很惊讶,她让飞云阁飞鸽堂的兄弟们去查了,自然就知道了内情,赈灾粮在运送来的途中被暴民劫了,现在城中已经没有什么粮食了。
那劫了赈灾粮的暴民首领姓孔,手底下有五千多人,已经小有气候,现在他们正在大肆招人,官府赈灾,却没有粮食了,而他们手中却有,只要跟着他们好好干,以后都是兄弟,只要跟着他们干的,还能领到粮食回家给父母妻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人投靠,全家有饭吃,饿不死!
经过这样的宣传,还真有不少灾民动心了。
他们的队伍又壮大了许多,据说已经有近八千人了。
这是要揭竿而起,改朝换代呀!
夏文锦皱起了眉。
飞鸽堂来的是个舵主,叫姜翊,他把消息送到后,就静静地站着,此时见夏文锦脸色,便问道:“阁主,这批粮食咱们要动手吗?”
“诚王世子现在在哪里?”
姜翊道:“诚王世子出京后取道梁州,那边几个郡县去年风调雨顺,收成不错,他亲自负责去那边督办购粮事宜,现下已经购了一批粮食,他押送着正往青州而来,算行程,现在还没到青州境。”
所以,明明皇甫景宸比她早动身,但是夏文锦一路过来,反倒比他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