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王三人恨不得把折子里面的内容全都刻进脑子里。
如今竟然能够接触到这般深层的东西,能不激动兴奋吗?
不过篱王三人的城府都很深。他们觉得这是皇上对他们的最后一次试探,所以哪怕一个个嘴角翘起,脸上还是严肃板正。
皇上给三人的时间,是半天。
时间一到,三个人都想早点去向皇上证明自己的能力,同时,也看看皇上的脸色,好确定自己真的是那个最幸运的人。
不过他们想要见皇上,得让内监先通传。
皇上先见了信王。
信王自上次投毒事件后,人变得更加阴沉,行事也更加谨慎小心。但是对于在皇上面前露脸争宠,他确是一点儿也没有放松。
此刻他捧着一大叠折子,身子站得笔直,却又不失谦恭。
等待的过程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
终于有内侍过来道:“皇上有旨,宣信王觐见!”
信王迈着匀速的步子,神色稳重,脚步稳健地走进大门。
殿内,皇上坐在案后,明黄的龙袍带着高高在上的皇家之威,他那张老迈的脸反倒显得模糊了。
信王一直往前走,殿内空间大,走了几十步,才走到离桌案四米的地方,他跪下,行礼,恭敬地道:“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父皇!”
“折子批完了?”
“回父皇,幸不辱命!”
“呈上来!”
信王双手捧着折子,举高,冯公公过来接来,抱过去放在案上,又翻开一道。
皇上嫌他手慢,把他拨拉到一边,自己翻看。
每本折子上倒真的都有朱笔批过,的确很是认真。尤其是折子末尾,还有说明,说是自己代父皇批阅,诚恐诚惶之类的。
皇上翻了两本就懒得翻了,他将折子随手放下,垂下目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跪得端正,表情恭谨的儿子,道:“看起来太慢,批折子的是你,还是你直接向朕汇报吧!”
于是,信王就口头开始汇报,不得不说,信王的总结能力还不错。
皇上毕竟是皇上,分给三个人的奏折,并不是随意分的,也是分了类的。
信王将国事说完,就说到弹劾的事了,他义正言辞地道:“五皇兄中饱私囊一事,应该严查!赈灾之事大于天,竟然敢贪墨赈灾银,天理难容!”
皇上道:“你说的有道理!”
信王得到鼓励,更是言辞正义,义愤填膺:“但凡天灾,最苦的就是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饿殍遍地,哀鸿遍野。如此惨烈悲凉的情形,相信任何一个人都会心生恻隐。这时候贪墨,还是人吗?还有心吗?更不要说,身为皇子,伤的是百姓的心,丢的是皇家的脸!”
皇上突然问道:“青州之灾,你捐了多少?”
“捐?咳……捐……”信王正滔滔不绝,被这突然一问给问得张口结舌,他哪有捐银子?不但没捐银子,也没有捐物资!
再说,他心里哪记得青州那边什么样子?
那时候,鲁王还没死呢,篱王鲁王步步紧逼,几兄弟斗得如火如荼。京城里的事够绞尽脑汁了,青州的灾民?关他屁事!
皇上目光落下来,轻飘飘的,声音也轻飘飘的,和颜悦色:“没捐是吧?”
信王忙道:“父皇,当时儿臣被人投毒,命在旦夕,以致于思虑难以周全……”
皇上轻轻笑了笑,道:“朕没怪你,只是随便问问!你别紧张,今天辛苦了,先回去吧!”他轻轻拍了拍那叠奏折,好像在拍信王的肩一样,很是和蔼可亲。
信王磕了头离开,只觉得身上冷汗滚滚,刚才那一刻他竟然感觉到父皇的死亡凝视。
他不禁暗暗后悔,青州之灾,他推掉了这个差事,应该从库里拨点银子过去。哪怕一万两呢?
至少不会在父皇问到他的时候,他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不过他想想又放心了,他是没有捐,篱王也没有捐,鲁王也没有……哦,鲁王已经死了,小鲁王回了藩地。皇甫宇轩也没有捐呢!
这时候,皇上已经让内侍监传了篱王觐见。
篱王和信王一样,脚步沉稳,脸色沉静。
他们都很清楚,父皇是在考较他们,那父皇一定不愿意见到一个冒冒失失的,看着就办事不牢的。所以,他们都让自己显得能扛起所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同样的大殿中,篱王也是一步一步,目光沉静地向前,既不逾越,也不卑微。
同样是走到离桌案四米的地方,跪下,行礼,恭敬地道:“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父皇!”
“折子批完了?”
“回父皇,幸不辱命!”
“呈上来!”
……
一样的过程,然后,皇上仍是语气平静地让他自己汇报。
篱王的总结也很不错,毕竟都是想争那个位置的人,又哪里有庸人?庸人如梁王之流,早就自己主动淡出了。
同样,篱王也注意到了“诚王贪墨赈灾银”的事。
他的汇报之中,同样没忘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