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也不过才八年。”
律风笑着看向殷以乔,“十二年前,你还没有成为建筑师,我也还没有去英国留学,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有人扛着仪器走进这片深山,像我们一样爬上顶峰,研究怎么建成一座乌雀山大桥。”
他修长的指尖,捏着笔,让笔成为他手指的延展。
律风轻轻一划,虚空中就能连起一条从对岸到脚下的直线。
他说:“我想建成这座大桥。无论五年、十年、二十年,只有建成它,其他人十二年来为之付出的努力,才不算白费。”
不可能建成的桥梁,凝聚了太多人的期望。
这些期望曾经令他沉重,此时,却成为了他面对殷以乔的勇气。
律风合上速写本,勾起浅淡笑意,说道:“师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国吗?”
这个问题,殷以乔追问了许久。
从他们分手开始,殷以乔尝试说服律风,至少留在英国,拥有更好的前程、更健康的工作方式、更舒适的生活环境。
而不是回到中国,投入996、007的劳动剥削之中,成为一个理想主义者。
然而,殷以乔见到律风坦然的表情,忽然就不想知道了。
“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他无奈的挑眉,“只要你还能设计出《山水逍遥》,心思还在建筑设计上,你在英国还是在中国,都是一样的。”
“不。”律风摇了摇头,“《山水逍遥》对我的意义,和桥梁对我的意义,从来都不一样。”
律风看得出殷以乔希望能够借着这次见面,将过去的矛盾分歧一笔勾销。
可是,这次是他不想自欺欺人。
即使殷以乔不想听,律风仍是开了口。
他说:“当时,我听说了一座中国桥的诞生,被它感动得彻夜未眠,激动得无以复加。”
“我研究了关于它的所有资料,想要设计出像它一样能够使我灵魂震颤的作品。”
“然而,我意识到它的存在,不是某一个人天才的奇思妙想,而是一群人为了相同的目标,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共同创造的奇迹。它无可复制,任何形式上的改动,都不能挑起我的创作**,因为,它是一座桥梁,也只能是一座桥梁。”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律风对殷以乔说过最长的话。
律风语气平和,从容得不像之前刻意逃避的模样。
却叫殷以乔感到无比陌生。
他说:“我选择了回国,是因为我已经无法从建筑设计里,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也永远不可能成为,你所期待的建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