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车的黄牛膘肥体壮,但看着很是温顺,正低头啃食路边的野草。
板车又宽又大,两侧的挡板可以坐人,中间的空地也能坐一排人,甚至后面也还能坐一排,人多的话,挤一挤拉十来个人不成问题。
这时候牛车边已经站了六七个妇人,两个男人,要么带着背篓,要么拿着袋子,看着都是要去镇上买东西的。
木婉青很是新奇,无论是她本身,还是原主,都不曾坐过牛车。这会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青丫头?”
她回过头来,发现喊她的人是那个帮她说过话的木嫂子。
这里是木家村,姓木的人家没有没有一半,也有三分之一。不过也不是所有木姓人家都有血缘关系的,只是同姓处起来比旁人更亲切些罢了。
就比如这木嫂子,嫁的是村长弟弟的儿子,同木老三倒没什么关系。
在原主的记忆里,木嫂子就是个面善心善的新媳妇,同她一起洗过衣服说过话而已。
不过,她既然要在这木家村生活,便需要认识这些人。
“嫂子好。”
木嫂子笑了,带着木婉青去交了车钱,两人上了车,坐在一边。
两人说起家常话来,木嫂子问得多,但都不是什么私密问题,木婉青简单答了几句,不想说的便略过去,木婶子也不会再问。
一问一答间,时间就这么过去,牛车缓缓开动了。
板车上晃晃悠悠地,其他人的身体有规律的微微摇晃着,他们却并不受影响地大声聊天。
木婉青扶着板车边缘保持稳定,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听着其他人说话。
“你听说了没有?镇上的粮食涨价了。”
“早听说了,糙米现在都十一铜钱一斤了,大米更是涨到十六铜钱一斤了。今年一直下雨,收成怕是指望不上了,偏粮食又涨价,日子不好过啊。”
“啊,那是前几天的消息了,现如今,糙米都十四铜钱一斤了,大米也十八铜钱,好些的都是二十铜钱一斤了。还不止呢,面粉、粗粮都涨了不少。”
“啊,涨了这么多,这怎么吃得起!原本还打算这次去镇上多买些粮食的,现在这么贵,还是少买些吧,等粮价降下来再买吧。”
这话一出,有人嗤笑,也有人附和。
木婉青知道,这时候是不能等降价的,也不会降价,只会涨,所以要趁着粮价还没涨的太厉害的时候多买粮食。
至少买够一家人吃的分量。
这话题就这么冷了下来,接着妇人们又聊起媒婆相亲的话题。
木婉青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只听得几个‘命格好’、‘大户人家’、‘温家’、‘七少爷’之类的词语。
她正思索着该如何多买粮食,又该如何将那么多粮食带回来,甚至还有,如何搞到那么多的钱。
一家五口一天至少要一斤粮食,一月便是三十斤,一年便是三百六十斤,按照一斤十五同伴来算,便是五千四百铜板,是五两多银子。
就是照着她穿来这阵那种只要活着不要吃饱吃好的吃法,一月也要十斤多粮食打底,一年便是一百二十斤,也要一千八百铜板。
这么多钱,可不好赚。
如今连下了两个多月的雨,不管接不接着下,春季麦子都不会有什么收成了,只能等冬季麦子来年春天的收成,这要等十个多月接近一年的时间。
现在不早些预备下粮食,只怕到后面更买不起了。
牛车摇摇晃晃走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车上的人纷纷下来,三两个一起去了各自要去的地方采购。
木婉青和木嫂子在阵上的集市处分了手,木婶子去了集市,木婉青去了集市外的一家当铺。
盛源当铺,正是刘氏曾和她提过的几家之一。
盛源当铺很是气派,有着高高的柜台,柜台上开着一个小窗口,柜台伙计居高临下地看着外面典当东西的人。
木婉青围观了两个人典当东西的过程,确定有还价的余地,不存在交出东西拿不回来的情况后,才去排了队。
前面几人很快典当完轮到她,她将刘氏的银镯子交了出去。
“小姑娘,这镯子想死当,还是活当啊?”
“死当与活当有什么区别?”
“死当就是将此物卖给店家,从此与你无关;活当便是你日后还可赎回。若是死当,你今日能拿的钱便多一些。”
木婉青略一思索,问道,“若是死当,可给我多少钱?若是活当,又可给我多少钱?”
伙计沉吟一番,“若死当,可给你两百文钱;若活当,可给八十文钱。”
一文钱就是一个铜板。
木婉青心中明白,这是当铺伙计见她年纪小,给了低价。
“您认真说个价格,我家里人也给我讲过这东西能值多少钱,还说若是一家价格开的太低,可去其他店家瞧瞧。”
伙计嘿嘿一笑掩饰尴尬,没想到这小丫头瞧着年纪不大,口齿倒伶俐,不甚好骗。
不过,在当铺里,便是再聪明的人也没办法,都走到典当东西这一步了,哪里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等他用话术说一说绕一绕,这镯子也就收下了,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