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清院里,林如信正和巫神医讨论温七的病情。
就如温二信着林如信说的会稳住柳如娇一般,林如信也信着巫神医说的一个月温七就能苏醒。
但现实却并非如此,一切并没有照着预想的那般发展。
林如信用迫不得已的法子暂时困了柳如娇,巫神医也只是让温七孱弱的身体有了些好转,人却没有要醒的迹象。
尤其是现在温七的情况并不明朗,这让他们都很焦虑,心底不安,不明白哪里出了岔子。
林如信是发自内心的担心温七的安危。
巫神医则是发自内心的自我怀疑,难道医学的尽头真的是玄学?
救治到这般地步,身体已然恢复大半的生机,人不可能醒不过来,但偏偏就是没有醒来。
莫非真如国师所言,要等他娶到那能救他命的女子才能让他醒来?
巫神医想不通,只得暂时与林如信告别,
“我去看看如娇,她那般高的心气,此时定然气坏了,若不好好安抚,只怕会做出些自伤的事情来。”
林如信没动地方,心里却在想着,巫神医都束手无策,要不然再修书一封送入京都问问国师的看法?
但他随即又想到,连巫神医都被监视着,那国师那边会不会也有人在盯着?
百草堂的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公然与齐国有名的神医为敌,也没必要,这背后定然是有别的势力在驱动。
这事需得考虑仔细了才行。
正想着,忽然从内室传来一阵有些凌乱的脚步声,接着房门打开一条缝,露出半张激动不已的脸来。
“主子醒了!”
声音是刻意压低了的,但是听在林如信耳中却像是惊雷一般。
!?
主子醒了!
林如信脚步虚浮地往前走了几步,随后立刻强迫自己稳下心神,焦急地走进了房门中。
小厮低声与他说,“主子有话要与你说,去吧。”
语气激动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林如信这时候哪里顾得上这些,心神俱飞到别处去了,身体磕磕绊绊地进了内室。
他只扫了一眼半靠在床沿的身影,立刻半跪下来行了大礼。
“林如信参见主子。”
床上躺着的人正是温七。
“阿信,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林如信当即答道,“景元四年九月八日申时末。”
温七声音还有几分虚弱,“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林如信心道,确实很久了,距离昏睡的日子已经三年两个月二十六天了。
因着长久昏睡,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特制寒玉棺中,巫神医的调理只能帮着他醒过来,却不能补上这缺失的三年时间。
故而温七的身体略单薄,脸色苍白,身上没有人的鲜活气儿,不似是活人,颇有些生人勿进的感觉。
但只要有人见到他的脸,这人便愿意靠近瞧瞧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若是看见的是他的眼睛,这人便愿意尽其所能来讨他欢心。
他的长相完美继承了先帝和温贵妃在容貌上的优点,用世间最美好的词语来形容他都不足以全然表达出他的美貌。
而在所有的五官中,又以他的眼睛最为出采。
曾有人说,见过七皇子的眼睛,才知道画龙点睛一词所言不虚。
更有人说,七皇子的眼睛里有着璀璨星河,有着山川河流,有着草木繁花,有着世间万物,有着更加广袤无垠的存在。
不过,因着他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亲眼见过他的人并不很多,也因此避免了很多麻烦。
温七阖上双眼,“这期间发生过什么大事没有?”
林如信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三年来发生的种种,飞速筛选鉴别着哪些是‘大事’,哪些不是。
新帝疏远温皇后意在对付温家、姜国入侵武安侯坑杀三十万姜国士兵姜国割地赔款求和、这半年来的暴雨和如今全国灾民泛滥、北境和京都的异常,以及明日的秋宴和两个月后的婚期。
前者对于七皇子来说很重要,但是对于临渭温家的温七来说,只有最后一件算是重要的事情。
林如信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艰难地说道,
“大约四个月前,国师暗中来到此地,我找上国师,求他为主子卜算如何能有生机。
国师说,只要主子娶到凤命女,便能醒来,而凤命女,恰在此地。”
温七一动未动,却睁开了眼睛,向着虚无的点看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属下自作主张,去寻那凤命女,然有四女命格贵重不能分辨,国师留下锦囊,里面只有一个‘木’字。”
听到这里,温七无神的眼睛转了转,似乎发觉了什么值得关注的点。
“木主生机,符合这要求的女子有两个,无从分辨。
属下,属下便自作主张给主子和这两女都定了婚。
婚期定在两月后的冬至,明日便有一场宴会,正是为了这两位女子所设。”
温七言简意赅,“名字。”
“元容,木婉柔。”
温七脸上浮现出了果然如此的失望意味,这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