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二想把温婧和木婉柔之间的矛盾调和好是不太容易的。
这两人不论地位性格都完全是两个极端,她们天然就站在敌对的两端。
这不是她们的问题,这是切实的利益纠纷。
要解决利益的纠纷很难,但要是只想做出一副天下太平的假象来,一切就简单的多。
木婉柔已经娶进来了,也没有天大的错处,断没有和离休妻的可能。
虽然她如今表现出来的野心心机颇深,但是话又说回来,哪家的夫人太太没有些手段了?
再怎么有手段也不过是后宅之争罢了。
温四还年轻,后半生也不可能没有妻子照料,他性子粗糙,有个心思细腻的夫人不是坏事。
温婧如今十四五岁了,没几个月就要及笄,等她成婚之后,应该就不会闹腾了。
毕竟到时候,不管是外嫁还是招赘婿,都是要和温四木婉柔分开来的,隔得远了还闹腾个什么劲儿?
只是问题是,温婧的婚事怕不那么好定下来。
一来是温婧自己不愿意。
二来是没人帮她撮合这事。
这种事一般是嫡母来张罗的,但是她的生母与温四和离后就回了南方老家,此后多是书信来往,温婧到底是温家的女儿,她不好插手也鞭长莫及。
而温老夫人年纪又大了,一贯是不去操这种心,都交由儿媳去做的。
这事就又落到温府的其他夫人身上了。
能有权利做这事的不多,只他大嫂一个而已。
他大嫂倒也不是没张罗过这事,只是总不尽如人意。
远嫁不好,那么就在本地找。
本地的家族可没有几个能挑的出来的,而嫁女向来是要高嫁的。
温家倒不看重这些,只是他大嫂到底不是人家正经亲娘,要是找不到说得过去的好亲事,以后旁人说起,恐会怀疑大嫂对侄女不上心,引得大哥四弟之间起嫌隙。
这不就难了么,又要家世好,又要人好,不好温婧也看不上,于是三挑两挑,愣是没挑到合适的。
温婧见了几次也烦了,索性说不想成婚,这事一度就这么罢了。
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罢了,还是得再捡起来。
温二正琢磨着,眼前就出现了满脸威容的温婧,在人前都不遮掩了,可见是气得不轻。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带上一贯的浅笑。
“是谁惹到我们婧小姐了?怎么看着这么凶?
走,到二伯那里去和二伯说说,二伯帮你出主意教训他!”
温婧本也是气上头了,才会想着来祖父这里看温二是不是在,顺便告个状什么的。
但是理智稍一占上风就知道这样不妥,她是想回去的,但又怕丢了面子,就这么纠结着来了。
现在一看温二果然在,那些人不是骗她,估计着温二也不是在避着她,又态度这般好的给她台阶下,她当然也不会再继续板着张脸。
她嫣然一笑,华美的面容宛如盛开的牡丹花一般诱人。
温家的这位小姐,除了性格强势张扬以外,样貌也是相当不俗的,她有骄傲的资本。
漂亮的后辈总是比不漂亮的讨人喜欢些,如果性子再开朗得体几分,那更是增色不少。
温二从前就是这么注意到在一众子侄辈里的温婧的,也向来喜欢温婧在他身边撒娇,和他分享趣事,抱怨旁人。
但是现在么,在见识过温七那足以让人忽视性别的美貌之后,再看温婧似乎就没有那种惊艳的感觉了。
当然,这里面还有他正为温婧近来的所作所为发愁的缘故。
只是这也没什么,温婧到底是他宠爱多年的后辈,还是要多为她想想的。
“走吧,二伯知道你喜欢雪颜丹,给你开个条子,每月去铺子里领三枚。
那边的人说了,这东西十天左右吃一个不会浪费效果。
我知道你要强,不肯挪动太多账上的钱给你继母话柄,只凭你母亲留给你的那些田产铺子怕不能让你隔三差五扔十金进去。”
“谢谢二伯!”
温婧笑道,这次笑是发自内心的,与爱护自己的长辈闹别扭事后总是会后悔的,尤其在自己没那么有底气的时候。
温二对这个侄女的性子也算是了解,知道她不是真的跋扈,虽然有时候强势骄纵了些,但更多时候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所以他也愿意帮把手。
他自己没有孩子,早把温婧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了。
他把温婧带回院子里着人呈上温婧爱吃的点心和茶水,从雪颜丹开始,和温婧聊起一些开心的话题来,不多时两人就恢复了往日的亲近和热切。
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贸然提起木婉柔的事,只是意有所指的说道,
“这阵子你是开心了,二伯我可是忙死了。
不止要忙家里的生意,你大伯娘近来病了,许多后宅的事也要我操心。
这倒也罢了,到底还有你其他伯娘婶娘帮把手,到我这里的不那么多,就是棘手。”
“还能有什么事情难得住二伯你?”
温二笑道,
“当然有,不过更多的不是被难住,只是觉得为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