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突然愧疚了,后悔了,愿意弯下头颅道歉了。”花锦嗤笑,“你说你们贱不贱啊,欺负我的时候高高在上,转头又对我点头哈腰,像摇尾乞怜的狗,骨头这么软的吗?”
左一句贱,右一句狗,花锦每一句话都在狠狠踩徐家人的脸,没有留半点余地。
徐长辉差点动手打人,却被徐思硬生生按住了:“花锦,你究竟要怎么才能放过徐家?”
“放过你们?”花锦的目光落到神情狰狞地徐长辉身上,回忆起六七年前的那个雨夜。她趴在地上,看着一张张徐长辉扔在地上,被污水弄脏的钱,忍着强烈的剧痛想要给自己打急救电话,却发现手机已经四分五裂,她除了绝望又不甘地看着徐长辉开走的车,别无他法。
“不要害怕,我已经叫救护车过来了。”一个男人走到她面前,撑着一把巨大的伞,弯腰蹲在了她面前,给她盖上一条柔软的宽大毛巾,“你受伤严重,我不敢动你。如果觉得难受,可以跟我说说话。”
那时的花锦想,自己满身泥水与腥臭的血,一定非常难看。她趴在地上,盯着身旁那件脏污的外套,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她期待与他见面,却不想以这种方式见面。
她会死吗?
她不想死。
她想伸出手臂,把那件已经脏污的外套抱在怀里,可是她的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脑子里嗡嗡作响,四周仿佛有很多人在笑,有很多人在说话,她的全身疼得厉害,她好像看到了她妈用棍子在狠狠抽她。
“短命死女娃子,你怎么不去死?我当年怎么会生下你,你怎么不去死?!”
“我……我不想死。”她喃喃道,“不想死。”
“你不会有事的,不要害怕,救护车马上就来。”说话的男人,表情很淡漠,但声音却很温柔,他把伞的大部分空间让给了她,干净的裤腿上满是污水。
她拼劲全力,终于让自己的手,往前移动了一点点,她的指尖触到了他的鞋边。
可是看到自己的手让他的鞋边也染上了污血,她又颤抖地缩回了指头:“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贫穷又撞坏车的时候,没有追究我的责任。
谢谢你,在我以为在这个城市活不下去的时候,赠给我一件温暖的外套。
谢谢你,在我最绝望即将面临死亡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吃力地抬起头,看到了浑身湿透的他,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一点都不像好男人。可是今晚的路灯那么亮,亮得让他身上都染上了一层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