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浑身的血液都变冰凉。
天筠从没有到自己的师弟,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之事。
李怀一似乎冷静了下来,他抬眸,深沉的目光注视着月持翎:“你为什要这做?”
“月持翎,你那样聪明,无做什,应当都有自己的目的吧。”
月持翎脸上笑微顿,他回过头,对上李怀一的双目,似有些失神。
“目的……”他勾了勾唇角,这一次,脸上的笑好像终于真切两分。
“李怀一,你可还记你我初见之时?”月持翎忽地问起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问题。
“七岁那年,我随父母前往月氏本家赴宴,花园假山后,你抢了我的桂花糖。”李怀一答道。
那已经是百余年前的旧事了,月持翎的目光中不由透出几分怀念:“原来你还记。”
“不过你大约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离开朱雀秘境。”
天筠愣住了:“什……”
第一次离开朱雀秘境,是什思?
“给你们讲个故事吧。”月持翎缓缓道,“一个关于朱雀和秘境的故事。”
当年因凤王将朱雀送入一方秘境沉眠,秘境才名为朱雀秘境。感念朱雀守护间,有数千精于阵法的修士前往其中,联绘制下引灵之阵,助朱雀恢复。
朱雀秘境中并无迹,一条长河环绕秘境,被称为幽河。
第一次来到朱雀秘境的修士们并不知道,喝下了幽河之水后,便再也无法离开秘境,无何等修为,余生都注定要困在这方世界中。
数千修士中,最后幸运离开的,不过五。
数百年时光倏忽而过,世上少有记那些被迫留在朱雀秘境中的修士,世忘了他们的来历,只称他们,幽河族。
天筠曾为丹琼书院弟子,每次入秘境之前,都被长老耳提面命不可饮下幽河之水。
连她也不知道,朱雀秘境中的幽河一族,原来有这样来历。
可是这又与月持翎有什关系?因为自朱雀秘境出生的新生儿,哪怕没有饮过幽河水,也不能离开秘境。
世界法则的力量遗留在他们的血脉之中。
“我是个特例。”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月持翎道。“唯一一个拥有幽河族血脉,却能踏出朱雀秘境的。”
月持翎是月氏旁支族与一名幽河族少女生下的孩子,他的父亲也是丹琼书院弟子,入朱雀秘境后,惑于少女容色,与之相恋。
但他却终究没有为了她永远留在朱雀秘境的勇气,这方天地的法则不全,哪怕灵气充裕,修士在其中也难以突破境界。
所以他抛弃了少女。
十年后,朱雀秘境再开,不过九岁的月持翎穿过了界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他已经做了丹琼书院长老的父亲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后来月持翎的名字便被写入族谱,成了月氏旁支的一名子弟。
除了他父亲,世上没有知道,月持翎有一半幽河族血脉。
“所以你才会盗出朱雀秘境的部分法则,引动天道,令秘境融合世界……”天筠喃喃道,朱雀秘境融合于间世界,幽河族自然也就回到了这里。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
“你这样做,又将原本存在于这方天地的生灵置于何地?”天筠摇着头,无法赞同他的作为。
“他们的生死,又与我何干?”月持翎收起笑,侧脸线条冷硬,面上只余一片漠然。
“他们何其无辜!”
月持翎扯了扯唇角,带着几分讥诮:“那我的族,难道不无辜吗?”
他们是为报答朱雀之恩才会进入秘境,却没到因成为了笼中囚鸟,连自己的子孙后代也不能解脱。
而朱雀秘境法则不全,就算拥有上佳的资质,幽河族也难以突破筑基。
他们没有未来。
天筠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心乱如麻,在不知说什才好。
而月持翎也不打算再下。
他拂袖一挥,李怀一与天筠便相继倒了下。
站起身,月持翎面上不见有什表情,脚下阵纹亮起,另两便消失在房中,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出现在数千里。
这是月持翎早已计划好的。
他沉默地站在雅室中,一身沉静与襄陵城中的混乱格格不入。
风扬起衣袂,他负而立,背影有些寂寥。
其他没必要向他们解释那多,他们都不是他,即便说了,或许也不能理解他之作为。
可月持翎还是解释了。
为什?
大约是希望,在他们心中,自己不是坏那样彻底。
朋友……
月持翎在心中念着这两个字,轻笑了一声。作为朋友,他能做的,就是离他们远一些,让他们不至被厄运牵连。
他这样的,不该有朋友。
月持翎从窗中跳出,不疾不徐地向走。在天现异象之时,炊金馔玉楼中的客便争先恐后地向逃,时楼中已是空无一。
月持翎走过那方荷叶亭亭的池水,水面中映出一个影,生了一张属于女子的脸。
眸中幽紫色闪过,月持翎缓缓笑了起来,带着在上的嘲弄与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