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忧心说我是来调解你们父子俩的关系的。
……这么说真的不会被西门吹雪拿着剑打出去吗?
于是顾无忧换了个说辞:“我见你二人相处不甚和睦, 想来问问缘由。”
西门吹雪冷冷一哼:“多管闲事!”
顾无忧早料到他的反应,闻言也不恼,淡声道:“我见他对你多有关照, 故有此一问,若你不愿谈论此事, 就当我未曾说过吧。”
若是以往, 西门吹雪大抵会直接让顾无忧走人, 但他最近心境毕竟有所改变, 要说出口的话微微一顿, 就变了一番意思:“……你怎知他对我有所关照?”
顾无忧道:“我在沙漠里受他帮助良多,当时还想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知道了你们的关系,自然也就明白了。”
他这话的意思,自然是在说玉罗刹看在西门吹雪的面子上才帮他的忙,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若非玉罗刹知道顾无忧点拨了西门吹雪的剑道, 以他的为人, 又怎么可能理会顾无忧呢?
西门吹雪微微一愣, 似是没料到玉罗刹竟还这样关照过他的朋友, 但转念一想, 玉罗刹连他交了什么朋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些年自己身边怕是一直有他的手下,虽然他早就猜到过,也不怎么在意,但如今想起来, 心里仍是有些不太舒服。
于是心里刚冒出来个尖的那点暖意与酸涩就瞬间被他压了下去。西门吹雪冷声道:“那又如何?”
顾无忧见他刚才停顿了一下,就知道自己要表达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也不打算再多说。
——对于西门吹雪这样的人而言,说不定他说的太多了,还会起到反效果,现在这样就刚刚好。
顾无忧微微摇头:“没什么。”他从善如流的转移了话题:“昨日来时,听见你在练剑,就未曾进来打扰。不过我听你的剑风,似是与上回见你时还有所变化,你可乐意与我过几招?”
西门吹雪的注意果真被一下引了过去:“哦,你愿意与我比剑了?”
顾无忧反问道:“你现在出鞘还必饮血吗?”
西门吹雪一顿。
若在往常,在还没有见过顾无忧的时候,他必然要说:“是。”
只是现在……
顾无忧是他的朋友,与朋友比试,莫非也要伤他的性命吗?
西门吹雪迟疑了片刻,缓缓,缓缓的摇了摇头。他也许还有几分不确定,因此嘴唇也不经意间抿了起来,顾无忧原本显得有些冷峻的眼神却微微和缓下来,缓声道:“我愿与你比剑。”
能令西门吹雪犹豫,已经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了。
这不仅说明他新的剑道已有所成型,更说明他是真的将顾无忧当做了朋友。
顾无忧话音刚落,两人已闪身进了院中。
顾无忧手腕一抖,一柄通体雪白的细剑已被他握在了手里。
西门吹雪见了,眉头一皱:“这不是你平时用的那把剑。”
顾无忧将剑往身前一横,伸出两指轻轻抚摸过光亮的剑身,沉声道:“此剑名为洞玄九天,长三尺三寸,重三斤三两三钱。”
西门吹雪定睛一看,脱口而出:“好剑!”
顾无忧抬眼看他,淡淡道:“此剑我极少使用,故你未曾见过,但它也必定配得上你。”
是的,顾无忧并不打算用紫霞功,他选择了太虚剑意。
无论是出于对“剑神”的敬意,还是对朋友的尊重,顾无忧都觉得,还是太虚剑意这种招招剑刃相击的打法更适合他。
西门吹雪微一颔首,没有多话,只大拇指轻轻一抬,手中的古剑已悄然出鞘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个神情漠然清冷,一个眼神充斥着剑意和战意。气氛霎时间变得危险凝滞,两人虽都未出手,可身上的剑意却仿佛已经展开了凶狠的交锋。
一阵风自静立不动的两人之间吹过,打破了这岌岌可危的平静。
忽然,两人脚尖一蹬,两柄泛着寒光的利剑已向对方直刺而去!
顾无忧的太虚剑意锋锐无匹,却又仿佛返璞归真,一剑刺出,似有万剑相应;西门吹雪剑势迅疾,剑上无血,却锋芒毕现,仿佛已看见了他剑上的血花。
一时间金铁交戈之声锐鸣不断,两人的剑都极快,若有旁人在场,恐怕只能看见两抹白色的影子,定连他们的身形都看不清的。
这回交手,顾无忧只为看看西门吹雪的剑意究竟修改完善到了什么地步,好提出些自己的建议,但他见西门吹雪战意浓厚,并不打算扫他的兴,况且他自己也十分喜欢这种势均力敌的感觉,忽然手腕一抖,剑势更加迅疾刁钻,西门吹雪提剑以对,招招直刺要害而来。
这一回,两人直打的畅快淋漓才双双停手,表情虽仍是淡漠,但眼神显然都快意极了。
西门吹雪眼神发亮:“你不错。”
顾无忧知道这已经是西门吹雪式的最高夸奖了,也点头回应道:“你也很好。”
刚才剑锋交错间,顾无忧觉察到了西门吹雪淡淡的杀意,虽仍旧存在,却已内敛了许多。
这是个好兆头。
他已逐渐收敛起自己的杀心,在他拿起剑时,站在面前的人不会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