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宴, 顾无忧和花满楼向阎铁珊告辞,回到了阎铁珊为他们准备的住处。
待顾无忧洗漱完,便见花满楼穿着雪白的里衣,斜斜靠坐在窗前, 手中持着一卷半翻开的书。
桌上的烛光浅浅照在他的脸上, 映着他肌肤莹白如玉。眼睛半敛着,浓密修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鸦青色的阴影。
顾无忧的眼神在他柔软的唇上停留了片刻, 心中微微一动。他走到花满楼身旁, 慢慢的坐下来, 握住他的手:“你怎的不去睡觉?”
花满楼将书倒扣在桌子上,回过头来看着他。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像是蒙着一层金色的雾气, 显得愈发温柔,好看极了。
他笑了笑, 道:“一会定会有人来找你,我怎么能睡得着?”
顾无忧道:“原来你看出来了。”
花满楼笑道:“若我是他,也一定会过来找你的。”
正当此时, 外面传来一个男人厚重的声音:“归元道长,在下马行空,有事求见,可否进来一叙?”
顾无忧和花满楼对视一眼, 花满楼眨眨眼,对他笑道:“说曹操曹操到。”
顾无忧捏了捏花满楼的手,然后扬声道:“阁下的来意我已知晓,你的伤我不能治, 还是回去吧。”
马行空一听,顿时就愣了,着急道:“道长还没有听我说清楚事情始末,更没有切过我的脉,怎么就知道治不了?”
顾无忧淡淡道:“阁下几年前曾被霍天青打过一掌,伤了筋脉内腑,内力也因此去了一半,此伤只能慢慢化解,别人没什么好办法。”
从前马行空找过的那些医者也是如此说的,他本已对自己再次恢复巅峰状态不抱希望,但最近顾无忧的医术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名声已隐隐有大过南张北王的趋势。这一回他受邀来珠光宝气阁做客,马行空就想着或许他有办法。
听见顾无忧也说不能治,马行空脸上阴晴不定,乍红乍白,继而怒哼一声,一甩袖子走了。
听见马行空离开的声音,花满楼看了顾无忧两眼,准确的找到了他话里的漏洞:“你是不能治,还是治不了?”
顾无忧将身子往身后一靠,平淡道:“我不想治。”
普通医生或许觉得马行空这伤治不了,可对于有神医系统在手的顾无忧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奈何他对马行空这个人意见有点大,平时两不相干没什么问题,但帮也是真的不想帮他。
花满楼有些惊奇的看着他:“这是为何,你从前见过他?”
顾无忧深沉的想,你不知道,这个人谄媚极了,还喜欢找软柿子捏,原著里欺负你是个瞎子,竟然先下手为强,还想使阴招。
……虽然最后被你打回去了。
但是那也不行啊。
顾无忧在这方面一向护短的很,马行空如果欺负的是别人,顾无忧可能还看在他一身功夫去了一半有点惨的份上救救他,但是你敢欺负花满楼?不好意思,我不打你已经很有涵养了。
这些话有点不太好说,因此最后顾无忧笼统的道:“他人品不好,我不想帮他。”
花满楼一愣,然后没忍住笑出了声:“无忧,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来者不拒,不管什么人来求医都会答应的。”
顾无忧看他一眼,眼中已带上些笑意:“那这回你知道了。”
两人相视一笑。
第二日,顾无忧与花满楼吃过早饭,一同在珠光宝气阁里逛了逛。许是昨日阎铁珊已经吩咐过,并没有下人来阻拦他们,两人也就轻松随意的观赏了半天景致。如今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珠光宝气阁内又有不少花树,苦叶李一树白花在微风中轻轻晃荡,粉嫩的玉兰开了满枝。
临近中午,两人又来到了霍天青养伤的那间房间里。他们到的时候,阎铁珊已在那里不知待了多久了,脸上还有些未敛去的苦涩失望之意。
见到他们,阎铁珊迅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换了一副笑脸出来:“道长,花公子,你们也来了。”
顾无忧体贴的没说什么,微微颔首:“我来看看霍总管的情况。”
阎铁珊点点头,正想起身给顾无忧让地,就听床上的霍天青轻轻呻/吟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之前就已十分虚弱,之后又昏迷了数日,因此刚醒来时还有些茫然,只是待看清了阎铁珊的脸时,眼睛立刻就瞪大了,脸上还带了些未来得及掩饰的心虚和自责。
见他这般表现,原本还抱着些侥幸心理的阎铁珊心立刻就沉了下去。
他沉着脸,没有对霍天青说话,身体往旁边让了让:“还请道长看看他的情况。”
顾无忧伸手压住想要起身的霍天青,语气中带了些警告:“霍总管还是动作轻些,大老板花费许多功夫才让我将你救回来,若伤口再裂开,可就麻烦了。”
他这当然是胡说八道,目的不过是为了让霍天青承阎铁珊一个情,再加深些他心中的愧疚感。只是顾无忧神情冷淡,气质又淡漠,丝毫不像会说谎的样子,这一番信口胡言竟然还真的唬住了霍天青。他脸色一僵,然后乖乖的躺了下来。
顾无忧搭上霍天青的脉,又扫一眼他的面色,确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