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鸭蛋分一分。”四奶奶捡了五个鸭蛋给她,没提野鸭子的事。不是她抠门舍不得,而是野鸭子是岑卫东抓到的,福香跟向上都没出什么力,她做不了这个主。
陈福香也没拒绝,收了鸭蛋,笑嘻嘻地说:“谢谢四奶奶,我回去了。”
“嗯。”四奶奶点头,又招呼她有空过来玩。
等她走了之后,四奶奶看着地上的野鸭子,问岑卫东:“小岑,这只鸭子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拿到公社的食堂去卖?能卖一块多钱呢!”
岑卫东摇头:“不用卖,杀了吃吧,分一半给福香兄妹。”
听他这么说,四奶奶自然是很惊喜,可又觉得太占他的便宜:“这怎么好意思,要不还是给你煲汤补补身体吧,你的身体要紧。”
岑卫东脸上仍然挂着笑,但态度却很坚决:“不用,四奶奶,大家一起吃。这段时间我也没少吃向上和福香从山上找的野鸡蛋,鸟蛋。你要分这么清,那我以后都不敢吃你们家的蛋了。”
他都这么说了,四奶奶不好再坚持:“那好吧,我替福香和阳阳谢谢你。今天太晚了,这鸭子比较老,要多炖一会儿,咱们明天再杀吧。”
岑卫东没意见:“我不会做鸭子,你作主。”
等到次日清晨,四奶奶一早就起来做好了早饭,然后烧了一锅热水,把鸭子杀了,将开水倒进盆里,没过鸭子,烫几分钟开始拔毛。
拔完了毛,她端起水盆去浇菜,走到自留地的时候,她不小心踩中了一个石头,脚步一滑,差点摔倒。手里的盆子倾斜了一下,水倒了出来,把她的鞋子和裤脚都打湿了。
鞋子湿成这样,没法穿了。四奶奶只好回家,换双鞋子。等找出鞋子,她发现自己没有多余的鞋垫了。
虽然她是绣鞋垫的,可那是要卖钱的,哪舍得穿啊,自己都是随便糊弄过去,怎么简单方便怎么来,还只有两双,有一双坏了好几洞,补了两次,又坏了,没法穿了,她就扔了,现在就只有她脚下这双。
不垫鞋垫,脚出汗容易把鞋子弄脏,到底
是心疼鞋子,四奶奶打开柜子翻出福香给她绣的那双鞋垫。这绣工是真的好,就是图案有些奇怪,一只黑色的乌龟背上驼着一条小蛇,蛇头很大,有点圆润,看起来憨憨的,一点都不可怕,反而有几分可爱。
当时四奶奶很好奇,问陈福香为什么要绣这个。
陈福香说:“龟长寿,福香希望四奶奶能长命百岁。”
这可是那孩子的一番心意,四奶奶摸了摸鞋垫上的乌龟,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容,轻轻将鞋垫塞进了干净的鞋子里,然后穿上,走了两步,不知是新鞋垫还是她自己心情好的缘故,换了鞋子后,她觉得浑身都轻盈了几分。
带着这好心情,四奶奶出去把鸭子破腹,然后蹲在井边清洗鸭肠和鸭肝等内脏。
她快弄完的时候,出去慢跑的岑卫东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说,四奶奶回头看到他脸上都是汗,于是说:“小岑,锅里我给你留了热水,你冲点热水吧。”
这孩子爱干净,每天早上出去跑步回来都要洗澡,四奶奶渐渐也就习惯了给他留热水。
“好,四奶奶。”岑卫东点头,回房间拿干净的衣服,然后拎了一桶水去浴室。
洗干净澡,举起胳膊擦身体的时候,岑卫东忽地停了下来,他用力举起右手,将右胳膊肘弯起来,还是有点痛,但似乎比前一段时间好了些。
不是他的错觉,他的伤似乎减轻了一点,没有上次那种立竿见影的效果,但这更让他放心。因为一下子突然就好了,很不现实,一点点缓慢的恢复更符合实际情况,也更让他安心。
但上次就闹出了一个乌龙,岑卫东今天也不着急,他打算待会儿再看看,他的身体是否真的恢复了一些。
“卫东,向上,吃饭了。”外面传来四奶奶的声音。
岑卫东回神:“好,这就来。”
他快速穿好了衣服,出去将毛巾晾上。
四奶奶已经将饭菜都摆上了桌,陈向上也坐在了桌子上,就等他一个人了。
“四奶奶你们先吃,不用等我,我马上来。”岑卫东把脏衣服泡上水,这才进堂屋。
四奶奶笑着说:“没事,我们也不饿,吃吧。”
岑卫东坐在她左手边,端着碗,吃了一碗饭后,他越加觉
得身体舒坦了许多,这种感觉很难形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身上的旧伤疼痛有所缓解。
看来这真不是他的错觉。
皇天不负有心人,吃了这么久的药,又是天天针灸,他的身体总算有起色了。
岑卫东抑制不住兴奋,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
看得对面的陈向上狐疑地皱起了眉,吃个南瓜稀饭,咸菜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四奶奶看到孙子奇怪的表情,扭头看了一眼岑卫东:“小岑,你今天怎么啦?”今天怎么笑得这么奇怪呢,跟往常的笑都不一样。
“没怎么,四奶奶,我就是觉得今天浑身都舒坦了许多,可能是我的病情有所好转吧。”岑卫东高兴地说。
四奶奶听了也替他高兴:“这可是个大喜事,咱们今天中午得好好庆祝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