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去了兰市再怼的。
看陈阳这副懊恼到极点的模样,岑卫东笑了,拍了拍他的肩:“既然你跟福香都要走了,你这房子打算怎么处理?”
“我打算借给邻居住,让他们帮忙看房子,万一哪天我跟福香回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陈阳心里也在考量这个问题。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腐朽得更快,几年就不能住人了。他这房子建了还不到一年,而且是砖瓦房,他可舍不得。
岑卫东点了几个名字:“借给谁?四奶奶家?陈大根家?五爷爷家?还是陈建永家?”
队里跟陈阳关系最好的就这几个。
陈阳也没想好,毕竟这个事发生得太突然,时间太短,他一时半会也没考虑好。
岑卫东看着他说:“我建议你把房
子卖了。”
“卖了?”对于这个提议,陈阳相当意外。农村人安土重迁,这房子就相当于他的根儿,他从来没想过把房子给卖了。
岑卫东颔首:“福香进城变成了工人,以后会分福利房,她不会再回来。而你,即便有天不当兵了,转业也会安排工作,你也不会回来,这房子留着干什么?你给谁?你还有两个堂叔伯,在他们眼里,你的房子是属于陈家的,你给别人他们不会有意见?而且陈老三跟梅芸芳是什么德行,你也清楚,等你走了,他们会不会仗着你父母的身份来闹,把别人赶出去,霸占这房子?四奶奶,大根叔和陈建永可没他们这么不要脸。”
有时候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随着他这些问题的抛出,陈阳的脸越来越黑了。
岑卫东点到为止:“我去发电报了,票就买在六天后。”
“辛苦你了。”陈阳摸了摸口袋,想掏钱给对方,却发现口袋里只有两块多钱,远远不够他们兄妹俩的车票,只能讪讪地缩回了手。
等岑卫东走后,陈阳回家就翻箱倒柜,动静不小。
陈福香见了,问道:“哥哥,你在找什么?”
陈阳说:“我看看咱们家还有多少钱。”
“我帮你找。”最近陈阳家里的事管得少,陈福香比他更清楚。
她很快就把家里的钱全找出来了,有元、角、分,零零总总,全放在桌子上,整理出来,也才23块。
这点钱在乡下看起来不少了,肉都能买几十斤了,但对出远门来说却远远不够,普通一张坐票就得好几块钱。这点钱怕是连他们这趟出门的路费都不够,更别提路上的开销,去了兰市还要给福香添置东西了。
虽然岑卫东没提钱,也不会追着要这个钱,但陈阳不能不给,现在妹妹还没嫁人,那就是他的责任。不然回头万一他们没成为一家人,拿了人家这么多好处,多尴尬。
想到这一点,陈阳也不排斥卖房子了。岑卫东说得对,福香以后肯定不会回来了,他们在这里也没什么至亲,交通又不便利,怕是很少回来,这房子留着除了慢慢变旧,最后倒塌外,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趁着房子还很新,多换一点钱,也能多给福香一些傍身
,否则以后他在部队,不能随时照看,她遇到麻烦怎么办。
“这些钱你收起来吧,卫东发电报让人买火车票去了,过几天咱们就要走了,你好好想想要添些什么。哥哥跟卫东一起送你过去,再多东西也能带。”陈阳把钱折叠好,塞给了妹妹。
陈福香拿着钱,望着他说:“你把钱都给了我,你怎么办?你拿着吧。”
“我去卖房子,咱们家不缺钱。”陈阳头摸了一下她的头说,“反正咱们就要走了,卖了也省得梅芸芳他们以后惦记。”
最后一个理由还真是有道理,陈福香点头:“那好吧。”
陈阳转头就去了大根叔家,将这个事告诉了他。
陈大根很意外:“你……你准备卖房子?不是,陈阳,你这房子才修了不到一年,要卖了,你住哪儿?”
参军这个事还没定下来,陈阳不想太早走漏风声,引来变数,便说:“大根叔,福香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就她这一个亲妹子,咱们兄妹俩从小也没分开过这么远,让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这始终不安心啊,就想把房子卖了,跟她一块儿过去。”
“岑卫东同志帮你也找了单位?”陈大根试探地询问道。
陈阳摇头:“大根叔你说笑了,单位哪是那么好找的,我又不像福香还有一手绣活儿。”
闻言,陈大根不赞同地看着他:“没有正式的单位接受你,被公安抓到,可是要将你当盲流收容遣返回来的,搞不好还要关你一段时间。到时候你在村里没工分,又分不到粮食,两头都没着落,你吃啥?”
“我这不还有一把力气吗?大不了回来继续修水库,管吃管住。”陈阳笑眯眯地说。
见他是铁了心要出去闯荡,陈大根也不好多说:“你看看吧,实在不行,早点回来,你今年还在队里干了不少活儿,能分一些粮食,省着点也能坚持到明年。”
“好,谢谢大根叔。今天来找大根叔也是想麻烦大根叔帮我打听打听,看看村里有谁家愿意买我们家的房子。大根叔,你要是有意,也可以先给一部分钱,剩下的欠着再慢慢给。”陈阳道明了目的。
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