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当时在上海和周边城市,就有个习惯,如果这家家底子还挺厚实,那爹妈就得主动让儿子抽大烟,甚至在媒婆的嘴里,某某家二少爷每天一两阿芙蓉的量,是非常值得夸耀的事情,开始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知道,因为抽大烟后,人整天就懒洋洋的,不愿意出门,不出门就不会招惹各种祸事,家里的财产反而能够得到保全。”
“现在这日子,可不是回到当初了么……”粉人潘只是摇头。
当然教孩子们的工作便由他来承担,下午孩子们放学回家做功课,吃过晚饭后,前客堂就成了教室,粉人潘对着坐得端端正正的小家伙,意气风发起来。
虽然年纪小,虽然人数少,但这让他想到了当日在习艺所里的日子,那些时候虽然整天抱怨钱少事多学生笨,可现在看,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
间或金溥佑或者林德安买卖不顺提早回来,也会给孩子们上课,好让粉人潘休息休息。
天赋这个东西,或者说祖师爷并不公平,六个小家伙里,偏偏是叶晨萍手上最灵巧,其它五个里,粉人潘家两个全军覆没和叶晨光一样,能把胖娃娃捏成四不像,金溥佑的女儿金毓绮资质中等,勉强像样。
至于他儿子,也是被大伙儿寄以厚望的,觉得能传承金溥佑手艺的金毓丰金公子……怎么说呢,反正上课时,他主动坐到叶晨光旁边,两人你看看我看看你,主打一个兄弟情深,同病相怜。
……
至于街面上的买卖倒是一路既往的红火,只要他出摊,基本都卖完回家,甚至有人愿意站着一等就是两三个钟头,为的就是几个面人儿,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可现在却见怪不怪。
林德安也经常碰到此类事情。
他们也不管,反正能赚钱就好,这个世道里除了努力赚钱,来维系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感之外,其它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的。
可是,也有人不这么认为。
……
这天早晨,金溥佑刚到外国坟山门口,大马扎支开,摊子还没摆起来,就听到有人喊他:“小金,小金!”
左顾右盼却没看到人。
光天化日之下,还能闹鬼?
“小金,小金!”声音又传来。
这回他努力搜索,终于看到了,在房檐下的拐角处,一块广告牌侧面,斜倚着一个人,身穿长大衣,头上戴着礼帽,巨大的口罩几乎连眼睛都要遮住了。
根本看不清是谁,身材矮小,但这声音却非常熟悉,可却又想不起来。
见金溥佑注意到了自己,那人伸出食指竖在嘴唇前,又朝他招招手。
金溥佑挠挠头,觉得这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便走了过去。
“叫我?”他问
“嗯!”
“你是?”
对面的人不说话,只是将口罩往下一拉,随即又戴好,前后不过一两秒的时间。
但金溥佑看清了,“邱……”他刚要喊,对方连忙皱眉头,金溥佑生生停住。
来人赫然是当初的老相识邱丽婷。
好家伙,多年不见,她外貌倒是没什么变化,但却做了男性打扮。
此刻以女扮男装的越剧团开始走红上海滩,引起无数女性去追求那些扮演小生的年轻女性,莫非演话剧的邱丽婷也想走这条路?
“方便嘛?和你说点事情,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邱丽婷道
金溥佑点点头,把吃饭家伙寄放在相熟的烟纸店里。
自己带着邱丽婷来到一家叫做巴塞龙那的咖啡馆里。
这家店似乎天生就带着与众不同的气势,普通咖啡馆多是四人或者两人小桌,配上扶手椅子,而这家却是别出心裁使用了大量的火车座椅,后靠背高高竖起,将整间咖啡厅隔成一个一个小隔间。
即便是大白天也喜欢将百叶窗放下,室内昏暗异常却又不大愿意开灯。
是以,正经人都不去这地方。
反过来,这里面的常客也都多少有点问题。
可法租界就是个奇怪的所在,只要你明面上没有违反法律和规则就没有人来管。
这店金溥佑以前来过,至于来干什么,他是谁都没敢告诉,尤其是潘妮。
毕竟背着老婆出来寻花问柳可不是什么好事,更要命的是,那次的经历并不愉快。
去年这个时候,他有一天喝多了,不知怎么的就摸了进来,然后很不巧或者很巧的撞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身上,待对方回过头来,昏暗的灯光看不清她的面容,只有浓厚的妆容在昭告这应该是美丽的女人,并且还不是中国人。
金溥佑正要道歉,对方却用不地道的中文问,是不是要请她喝一杯。
从浓重的喉音来看,这应该是俄国人。
法租界内俄国人众多,可以说是除法国人外的第二大外国人种群了,他们的来历也非常一致,十月革命后苏联建立,原本的帝俄完蛋,尼古拉二世的皇亲国戚们便纷纷出逃,有钱的去巴黎,没钱的去“亚洲小巴黎”-中国上海法租界。
他们自成一派,和中国人几乎没有交集。
若是在平时,金溥佑肯定婉拒,但那天他喝多了,觉得这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