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凤口齿清晰地说出那个外服内用,配合着一道儿治疗痄腮的法子。为防古今计量单位有异,太医们弄不清楚。还贴心地将克改为几钱、几分这样的当前通行叫法。
事关自己跟家人们的小命安全,太医们也不敢擅专。
只说方是好方,也确实对应痄腮之症。
但这仙人掌……
臣等诚未用过,实在是……
伊凤理解点头:“事关八弟生死,诸位太医审慎些也是要的。不过偏方治大病,这仙人掌实在是应对痄腮之疾的良药。便不配合内服,单单去皮捣碎敷于患处也有用的。”
说罢,伊凤又接着念了几个仙人掌与各种药材配伍治痄腮、独用仙人掌捣碎敷脸的法子。
意思明确:内用的得慎之又慎,外敷的总能试试?不能因为谨慎,而眼看着十八阿哥高烧不退,命悬一线吧。
太医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胤禔一脚踹倒:“治病救人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束手无策,现在法子来了又瞻前顾后。误了十八弟的病情,你们耽搁得起吗?”
太医瑟瑟发抖,却讷讷不敢言。
再不敢起类似于既然直亲王夫妇主张,那十八阿哥万一有个万一,他们夫妻俩也得把责任担起来的妄想。
只用含屈忍辱的目光看着康熙,盼着皇上能主持公道。
可这时候,康熙哪儿还顾得上这些个琐事?
他只双眉紧锁,一瞬不瞬地盯着伊凤:“伊尔根觉罗氏你确定此法有用?”
伊凤跪下:“回皇阿玛的话,儿媳听过后曾找患儿做过实验,皆有不同程度好转。当然,他们的情况不如十八弟这般凶险。”
伊凤淡定回答,特别感谢自己的未雨绸缪。
准备工作大有效。
“竟还有此事?”胤礽惊呼:“孤就说,大嫂向来稳妥,断不会无的放矢。皇阿玛快下令吧,十八弟早一息用药,就早一息脱离痛苦。”
是啊是啊,在场所有皇子阿哥皆点头。
十八阿哥生母王氏更直接给康熙跪了:“求皇上快下令给十八阿哥用这仙人掌,不管结果如何,婢妾母子都只感念直亲王夫妇关爱之心。”
康熙点头:“那就用吧!”
死马当作活马医。
万一呢?
伊尔根觉罗氏不都做过那什么试验么?用过偏方的患儿皆有好转,那十八……也一定会的吧?!
康熙有些颓然地想着。
在爱子生死面前,便人间帝王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父亲罢了。
竭尽全力,只盼孩子无恙。
医女的动作很快,不到盏茶功夫就呈上了裹好仙人掌碎的纱布。康熙接过,亲手敷在小十八的腮上,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好在结果喜人。
短短两个时辰,就看着他那肿得老高的腮有些微消。反反复复的高烧也微有停止,一直昏睡的小家伙甚至还睁眼喊了声皇阿玛。
太医赶紧上前把脉,旋即啧啧称奇。
说那仙人掌确实得用,阿哥爷症状缓解了不少。想来福晋先前所说之方也必有奇效,微臣建议外敷内服,双管齐下。
实际效果已有,康熙又怎么会反对?
忙不迭吩咐下去:“快,快来人,按襄福晋所说药方抓药。熬制好了即刻送上来,不得有误。”
自从十八阿哥染恙,太医委婉让康熙做好心理准备,小阿哥怕是药石无灵的那一刻起。他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嬷嬷们就都无限忐忑着。生怕万岁爷心疼爱子,不忍他泉下孤单没人伺候,将他们这些个奴才统统处死。
满心绝望中来了这么一丝丝的转机,怎不让他们欣喜若狂?
一个个欢天喜地地答应着,脚踩风火轮般地忙活开。就盼着大福晋这法子真有回天之效,让他们阿哥爷转危为安呢。
事实上,小十八也确实么辜负他们的期待。
顺利喝下药后,高热没多久就退了。之后也没再反复,那高高肿起的腮帮子也在仙人掌碎末的敷贴下渐渐平缓。还没等到京城,人就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伊凤提起的心啊,这才终于放下。长长一口气吐出来:“爷,爷您看到了么?妾身做到了,真的做到了。我们真的救了小十八。真的……”
真的改变了历史!
没有帐殿夜警,没有十八病逝康熙伤心欲绝,转眼就看着太子跟没事儿人一样。
继而想起康熙二十九御驾亲征噶尔丹染恙而归,途中思念太子。等着盼着,终于盼到他快马赶来,却全无半点悲伤那段儿。新仇旧恨滚滚而来,成为压垮父子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进而一废太子,掀开九龙夺嫡的序幕。
没有,统统都没有!
只有帝储关系和谐,太子宽容大度,对底下的弟弟妹妹们疼爱呵护。
连皇上近来最宠、最疼爱,公认对他有些威胁的十八阿哥都能被他抱在怀里一道骑马射箭。千般宠溺、万般呵护着,甚至为他的病急到洒泪。
此番仁心,不但康熙屡屡拿出来称赞,就是群臣心中也万分欣喜,对未来充满希望。
一切向好。
亲手促进了这一切伊凤大喜,激动到哭出来:“呜呜呜,我们,我们真的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