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城外,王彦章一人一马立于阵前,在其身后乃是数以万计的梁军。 面对前方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梁军,城外的不过千余守城军毫无胜算,被迫之下,他们只得后退。 两军对阵之下,他们的将领不是那王彦章的对手,仅仅是数招便被其斩于马下。 看着不远处群龙无首,正不断往潞州城门方向收缩阵型的守城军,王彦章嘴角勾勒出冷笑。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方气势正盛,敌军屡屡退败,这正是一举拿下潞州的大好机会。 “给我追!”王彦章挥舞着长刀,发起了冲锋的号角。 “是!” “杀!” 得令,其身后的梁军早已按耐不住想要建功立业的狂热。 仅仅瞬间,潞州城外突然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地动之声。 梁军踏过城外数不胜数的尸体,奔涌而出。 在其身前,一道道气势凌厉的骑兵全部踏马而来。 战马,屠刀,冰冷如血! 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响动,城外的守城军群龙无首,只得仓皇逃窜。 可终究是败军之将,气势已然呈倾颓之势,哪里比得上那身后正迅驰而出的骑兵? 不过须臾之间,守城军便被追上。 马蹄的践踏之声从他们的耳旁匆匆而过。 “噗呲!” “噗呲!” “噗呲!” 梁军骑兵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他们没有多余的动作。 长刀落下,竟是饮血! 他们如同饿狼一般,直直冲入了向潞州城门方向逃去的守城军。 这是一场无情的厮杀! “救命啊……” “噗呲!” “救命啊,救命啊,梁军来了!” “噗呲!”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 “噗呲!” …………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起,一道道人影倒下! 溃散的守城军在绝望中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数不清的梁军朝他们扑杀而来! 他们不想要战争,他们不想要流血,他们内心还有不可抛弃的牵挂。 他们内心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可一切终究是无济于事。 梁军的屠刀落下,一颗颗大好的头颅就此落下,鲜血无情的抛洒着,诉说着这一个个生命的消逝。 看着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潞州城门,作为潞州守城军其中一个小队长的李崖重重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的脚步忽然一顿,目光随即扫向身后,眼中猛地带着一股决绝。 “兄弟们,逃不掉了!” “放手一搏,和他们拼了!我们不能就这样倒在这里!” “城内还有我们的父母,妻子,儿女,我们今日注定死在这里,可死又何妨,即便是死,我们也要为他们争取最后的时间!” “玛德,李队长说得对,和他们拼了!我家老娘还在城里面,也不知道她逃出去没有,不过我看来是没机会尽孝了!” “拼了!我儿子今年才三岁,他能够活下去就够了,老子今天可不是懦夫!” “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有我们在,能拖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 危局的最后,总有人重新拾起血性。 看着自己眼前这一个个将士都停止了逃离,转而拿起了刀枪,直面迎敌,李崖内心深处最后一丝担忧就此消逝。 终究还是有人站出来的! “兄弟们,给我杀!”李崖脸上重新带上了从容,他高举手中的大刀,口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呐喊之声! “杀!” “杀!” “杀!” 在他身旁,一个又一个潞州守城军挥舞着刀枪,开始了属于他们的最后时刻。 紧紧一瞬间,战场形势顿时出现了些许变化,还在向前冲锋,肆意屠杀的梁军突然发现眼前的这支溃败的队伍竟然不逃了! 他们开始重新拿起了兵器,他们眼中似乎带着一丝决绝。 都说战场上瞬息万变,今日却是彻底得以体现。 重新振作起来的守城军开始了他们的反扑。 他们的脸上带着决绝,带着从容,带着洒脱。 这是他们的最后时刻,这一刻,他们心中没有了包袱,他们并没有辜负自己身后的人。 只可惜,后面的后面看不到了。 “噗呲!” “噗呲!” “噗呲!” 利刃穿透梁军的同时,也有不少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鲜血肆意在挥洒,意识逐渐涣散。 但是此刻的他们早已经无惧,他们可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啊! 他们本就没想活了,白白死了可能一无所有,可牺牲他们自己,还有可能换得牵挂之人的生路,这笔买卖,他们无怨无悔! “兄弟们,坚持住,再多杀几个!”看着身旁越来越少的弟兄,李崖将身上的早已被鲜血染红的衣物撕下一个布条,然后紧紧地缠住了自己手中的大刀和手腕,在死之前,他还想多杀几个! “好!再多杀几个!” “梁军的兔崽子们,都给我来吧!老子今天可不是懦夫!” “给我杀!” 一道道撕心裂肺的怒吼声传来,李崖带着身旁最后的数十名守城军一齐向迎面而来的梁军发起了冲锋。 他们没有再言语,他们手中挥舞着动作。 李崖手中染血的大刀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直直朝着身旁一个又一个的梁军砍去。 “噗呲!” “不要……” “怎么会?!” “别杀我!” 在梁军惊恐的目光中,李崖手中的利刃挥舞不断,他的身旁一颗又一颗人头落下。 挥刀,砍杀! 挥刀,砍杀! 挥刀,砍杀! 李崖胸中带着决绝之气,势不可挡。 身旁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倒下,李崖始终没有停止过厮杀。 可是,刀总有钝的时刻,力总有竭的尽头。 “噗呲”一声! 看着突然深陷入自己胸膛的刀刃,李崖不由身形一滞。 没有犹豫,他反手给了来人一刀。 来人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