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老元帅眼珠轻动。
床边的人们屏息看着床上的老元帅。
他的眼神最开始是呆滞。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沉到谷底时, 老元帅呆滞无神的眼中露出迷蒙之色,而后,迷蒙很快褪去, 原本蒙着灰的黑色眸仁里出现了一点亮光。
床畔的人们心神齐齐一振。
老元帅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也许是大家眼中的期盼太明显了, 他眼中似乎泛起了一丝笑意, 然后, 他眨了眨眼, 张开嘴:“水!”
水!
因为很久没说话,老元帅发出的声音喑哑粗嘎, 并不好听,可是就是这一个字,让沉寂的大厅里暴发出巨大的欢呼。
五年了,元帅终于开口说话了。
元帅说要水!
元帅的心智是清明的……
“快,快,水!”
“水来了,唉呀, 让开!”任叔爷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把一管清水小心地老元帅嘴边。
老元帅张开嘴, 含住塞到嘴里的吸管。
床边的人群看着含住吸管的老元帅, 情绪还无法平静。
“老元帅说话了,说话了啊。”一个泣不起声。
“五年了, 五年了啊, 呜——”再一个哭了。
“啊……呜”又一个捂住了嘴。
温热的水,滋润了元帅干涩的喉咙。
松开吸管,示意任叔爷拿开吸管,老元帅清清了嗓子。
无论是欢呼还是在呜咽的人全都闭上了嘴, 紧张地看着老元帅。
“我--的--大--脑--轻--松、清--透,仿--佛--回--到--了--二-十-岁。”老元帅说话时吐字有点慢,显然,刚醒过来的他对于身体的控制需要一个过程。
老元帅的目光落在任叔爷的身上,说话的速度慢慢变快:“任超,你们-做了-什么?”
“二十岁吗!”任叔爷任超抬起手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因为激动而渗出的泪痕,“老元帅!”
任叔爷重新戴上眼镜,激动地看着病床上的老元帅:“老元帅,您能仔细描述一下自己
现在所有的感觉吗?比如,以前您总觉得烦躁,偶尔还会厌世,现在这些感觉还有吗?
还有身体,所有检测数据显示,您的身体很健康,您自己感觉怎么样?”
老元帅动了动手脚,又抬了抬腰,然后,他慢慢坐了起来。
“还不错。”老元帅有些激动:“肢体的不协调感没有了,虚弱感消褪了,我感觉到了,这是我自己的手脚……”
已能正常说话的老元帅四肢用力,挪到床边,双脚着地站起身,然后,他在众人紧张的目光里慢慢在房间里走了几步。
走了几步!
所有人眼中都露出兴奋之色。
感觉到身体的轻松,老元帅挺直了腰背,开始快速在房间里绕圈行走,走了一圈后,他兴奋地跑了起来,由慢跑,到小跑,到快跑……最后,老元帅像一个探索新世界的孩子一样雀跃地在房间里四处乱跑、蹿高走低,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
所有人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老元帅的脚步,一瞬不瞬。
看着孩子一样兴奋的老元帅,医疗组有几位没忍住,再次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得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啊!
听到医师们压抑的哭嚎声,攀在屋顶吊灯上正打晃的老元帅动作一顿,他低下头,看着脚下齐齐仰头看着自己的医师们,终于从兴奋中回过神来。
松开双手,老元帅轻松落在地面,“抱歉,老头子失态了。”
蹲在地上的一位医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三爷爷。”
老元帅看着那站起来的中年人,想了想:“你是大哥家的小孙子阳修吧?”
司阳修重重点头:“是我啊,三爷爷,您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所有司家人都以为老元帅会在自我封闭中走向死亡,像之前所有的那些患上功勋症的前辈们一样。
所有司家人,所有金阳人,无不盼望着奇迹降临,在未来的某一天老元帅能清醒过来,回复健康。
谁能想到呢,奇迹居然真的降临了。
一直被司家三小按在小房间门口的中年人一把挥开压
在身上的三小只,飞扑到老元帅跟前,一把抱住老元帅的胳膊:“爸!爸!”
看了一眼明明咧着大嘴在笑,两眼却小河一样淌水的儿子,老元帅嫌弃地啧了一声:“司坚,你都几岁了,还哭鼻子呢,咋,还等着你爸我给你买糖吃是乍的?”
屋子里所有人都噗地一声笑喷了。
司坚一张脸羞得通红,他羞恼地放下抱着父亲的两只手,一边抹泪,一边抱怨:“爸你真是的,一醒过来就拿儿子开涮,我都快两百岁的人了,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老元帅摇头:“这死要面子的脾气,说说,你爸我睡着这些年,你没给我惹事儿吧。”
司坚无力地抹了一把脸,“您睡了五年,家里一切都好,星球也好;族长和皇上把金阳治理得很好,前些日子族里大整顿后,族人也都变得勤勉上进了;异族虽然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