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全喝了精光,看样子是真的有点气。
引娘让另外两个伙计也坐下,看着气定神闲,谁看了都要说一句,不愧是纪娘子。
但引娘跟纪彬心里还是怎么好好的,突然要涨价?明明已经合作半年了,一直都没问题。
要知道纪彬买花蜜的价格已经足够合理,若不是纪彬他家用花蜜,他们家还卖不出去啊。原本定的价格为一斤花蜜为三钱银子,要涨价,又是个什么价格?
要知道一斤花蜜差不多能做出一千斤的酒,这一千斤的酸果酒,也就赚六两银子。这六两银子还没扣掉人工费,税费等等。
若是真让花蜜涨价太多,这生意也就不用做了。
纪彬皱眉∶那刘家人可有说什么?
另一个伙计为难道∶刘家人说了,,他知道酸果酒卖得极好,周边几个县都有酸果酒,而且春安城的贵人们也特别喜欢。所以一斤三钱的价格太亏,他这是上等的花蜜,所以价格必须要提高。
先不说南军国养花蜜的技术已经日渐成熟,花蜜价格虽然贵,但只要有钱,到处都能买到。就深花坡的花蜜,若不是被包达意外发现,现在还在家里放着。如今卖得好了,竟然有了涨价的想法。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他倒是可以理解,只是不知道这涨价,又要涨多少。
纪彬淡淡摇头,他之前就想过花蜜的事,原本想让包达怂恿深花坡的村民一起养蜂。这样提供的人多了,价格也就叫不上去。
可他并未这样做,也就是考虑那样养花蜜的不容易。
谁承想竟然这还能让他们钻了个空子。
纪彬开口道∶他家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伙计听到这话,脸上更是愤愤不平∶有是有,但刘家人说,必须您亲自一趟。除了您之外,别的人都不行。
说着,看了看包达,这摆明是不想跟包达谈,估计也是心虚。
亲自去一趟?
别说纪彬了,引娘跟柴力都有些奇怪。这刘家人想做什么?
不过酿酒坊这里的花蜜只够用到七月中旬的,如果突然出了问题,很可能影响到下个月出酒。这次可不是一两家的生意,纪彬可以拖延一会。
现在合作的商家,可有五十多户,这要是出了问题,是会动摇纪滦村酿酒坊生意的。
包达直接道∶纪彬你不要去,我去瞧瞧,看看他家到底打什么主意。
当初我做货郎的时候,也是看他家艰难,这才把花蜜运出去,毕竟他那边偏僻,花蜜价格又不便宜,不是我买的话,他家花蜜大多只能自己吃。
这是大实活。
毕竟路途艰辛,那深花坡到邑伊县城,走路都需要两天时间。
花蜜自己运过来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售卖,就算送到县城,大概率也会被坑骗。不运过来周边人都穷得很,谁也买不起。
也只能自己吃了。
可这家人不念包达的好,反而在签契约的情况下直接提高价格。放在春安城里,可以一纸诉状告上去,也没什么商家敢这么做。但谁让那地方偏僻又穷呢。
签契约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约束的能力。契约这东西,也只有对识字懂法有产业的人有效力。
纪彬又问∶刘家人他们原话怎么说的?
那伙计继续道∶刘家人讲,提高价格这事,我们说了也不算,只有东家才能做主,所以肯定要您去。
还说他们人生地不熟,他们不能过来。
这是怕过来了,再被纪彬这边的人威逼,所以让纪彬去他家的地盘。觉得在他家地盘上好谈事。
看来这一趟,肯定是要去了。
毕竟能把花蜜争取过来,还是要争取过来的。
而且也过去问问,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突然要涨价。
谈生意重要的就是谈,凡是能坐下来商议的,那都有机会。
不过去深花坡之前,还有件事要交代引娘。
深花坡谈价格是要去,但也不能让他家掐住自己酸果酒的命脉。
纪彬带着柴力,包达,陈乙一走,引娘的信已经发出去。
信是责给兰阿巷老梁老陈他们的,让他们帮忙寻些不同口味花蜜过来,若是寻得合适的,会大量订购。
真是好笑,天底下就你一家产花蜜?
就算花蜜味道不太相同,难道找个相似的很难吗?
纪彬吩咐引娘,等各种花蜜花蜜过来,就让负责酸果酒的纪登开始实验,看哪个口味相似。找到之后,就可以去订购了,先买个一千斤再说。
至于深花坡这边,能谈就谈,谈不成,再做其他打算。纪彬虽然觉得这事麻烦,但也没到棘手的地步。
不过包达就不一样了,他是真生气啊。
是他找来的花蜜,又是花蜜出了问题,能不生气吗。
最重要的是,花蜜对酸果酒来说有多重要,大家都是明白的。可以说没了花蜜就没了酸果酒。
也是因为这样,深花坡的刘家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要东家过去谈价格。
纪彬反而安慰∶做生意出尔反尔的人太多了,若是为这种事生气,那气都来不及。再说,以后遇到这种事还多着呢,我们没必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