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一起逛街,玩耍买东西,这个约是早就定好的。
其实之前徐紫蕙也下过帖子邀阮苓苓过府玩,因她在‘生病’,天气又太热懒的动,就全拒了,‘病’了这些么日子,如今也该好了,不可能再推。
再说,徐紫蕙那么可爱,阮苓苓也很想跟她一起玩啊。
收拾妥当,跟长辈报备一声,等徐家马车到门接,阮苓苓兴冲冲出去了。
女人逛街战斗力不是盖的。
徐紫蕙拉着阮苓苓,一条街所有铺子逛完,东西买了满满一车不喊累,还根本没尽兴,从剩下的铺子里挑了家书画斋,继续逛。
徐家诗书传家,徐紫蕙本人字也写的十分不错,很懂鉴赏,阮苓苓就不行了,这铺子走高雅路线,根本没有话本,她没办法发挥啊!
只能看看画了。
技术看不懂,高深表达看不懂,好歹能看到点自己能领会的美感。
看着看着,她在一幅画面前停了下来,一站就是很久。
阮苓苓不知道,她在看画,外面也有人在看她。
“那位就是裴家的表小姐吧……”
“听说乡下来的,没读过几天书,还看画,她看的懂么?”
“谁叫人家有本事,搭上徐家小姐了呢?别看咱们看着她难受,她自己呀,指不定更难受!”
“这话怎么说的?”
“阁老家的孙女,真才女,品位不凡,纵是逛街也喜欢来这种铺子,这位阮姑娘能陪着聊什么?只能装模作样,连徐家小姐的话都不会搭,丢了脸可怎么办,你说她愁不愁?”
“嘻嘻嘻那是该愁的!”
门外几个闺秀好像也是出来逛街的,现下停住聚集,执扇遮脸,连窃窃私语都表演出了欲说还休的娇态。
徐紫蕙收到了一张不错的字帖,走到阮苓苓身边:“喜欢这幅画?”
阮苓苓点头:“嗯,喜欢!”
徐紫蕙看了一会,这是一幅市井画,画中有渡口,货船,趾高气昂的商行老板,远处还有腰背压弯的背货脚夫,画者落款木禾,手法还可以,构图也不错,色彩感给人的感觉有些奇怪,太跳脱……呃,也不能这么形容,是有些大胆,喜欢的会很喜欢,看不惯的大约也会很厌恶。
徐紫蕙自己没什么恶感,喜欢也谈不上,好像阮苓苓:“喜欢它哪里?”
阮苓苓答得十分理直气壮:“好看啊!”
门外围观的闺秀团笑的团扇都遮不住了:“你们听见没,她说好看,她竟然说这样的画好看!”
“会不会欣赏啊!”
“哪好看?我怎么看不出来呀?”
“你们在原谅乡巴佬,这样高难度的问题,她哪里会答?”
“啧啧,还有她那衣服,什么老掉牙的款式了还敢穿!”
方才徐紫蕙在挑字帖,没看到门外这些人,现在注意到,脸色登时不好看了。
阮苓苓却注意力十分专注,欢快的拉着徐紫蕙看画:“你不喜欢么?看那商者画的多传神!”
围观闺秀笑的快要绷不住了:“救命——她还逼着徐家小姐喜欢!”
“嘻嘻果然要作死了!”
“姐妹,我好激动,一会儿徐家小姐生气,我是不是可以上?”
“别瞎说话,朱姑娘来了。”
声音静下去,门外闺秀水流似的分排让路,一个红裙烈火的姑娘走了进来,正是闺秀们嘴里的朱姑娘。
“哟——看画呢。”
阮苓苓认识这个姑娘,裴家办宴时来过,她还被南莲细细叮嘱过,朱家世代武将,朱姑娘也和旁人不同,从小喜欢舞刀弄枪,脾气很呛,朝上文武两派总有争端,裴朱两家关系并不和睦,朱虹尤其讨厌裴芄兰,觉得她装腔作势惯会骗人,每每遇到都会有架吵……
朱虹手里拿着马鞭,腰背挺直,颇有些英姿飒爽,但这位英姿飒爽的姑娘看裴家人就是不顺眼,目光落到阮苓苓身上,嗤笑出声:“看得懂么你就看?”
徐紫蕙把阮苓苓拉到身后:“朱姑娘好大的火气,自己不懂,别人就不能懂了?”
她轻轻一笑,微笑的酒窝少了几分甜美,扬起几分傲气:“纵使真不懂,又有什么关系?我徐家擅长什么,所有人都清楚,跟着我久了,所有不懂的东西,都会懂。”
徐家诗书传家,几代高官,教育子弟无数,徐紫蕙的祖父未入阁前,还曾做过国子监祭酒,最擅长的就是教人,跟徐家来往的多多少少都会沾些书香气,徐紫蕙说能教阮苓苓品鉴书画,还真不是吹牛,她们家就有这本事!
“向学之心不丢人,不想学还鄙视才丢人,喜欢吃那醋味品酸,眼界就更下乘了。”
徐紫蕙不愧是阁老家的姑娘,话音不急不徐,言笑晏晏间,就把人给损了。
朱虹马鞭拍在掌心,冷笑出声:“徐紫蕙,你做什么美梦呢,我会酸你?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不知道谁,少跟我来这一套!我今天不想跟你斗嘴皮子,就是要奚落她,你护不住!”
马鞭一扬,直直指着徐紫蕙背后的阮苓苓。
徐紫蕙脸色沉下去:“你非要跟我作对?”
朱虹唇角挑起:“我们作对的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