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是事实,没有撒谎,没有刻意扭曲抹黑,只是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有过的心思,各种暗手推动没有说出来罢了。
阮苓苓承认,这位段数的确高,比裴芄兰不知强了多少。但——
“我不需要你代罚,我没做错任何事。”
她双眸微冷,腰背笔直。
她没错,凭什么要给邵锦淑这个机会,好像还要欠她什么似的。
也不知怎么回事,往常这个时间根本不可能回来的二老爷裴文信竟然来了,来的还很巧,一来就发了火:“吵吵闹闹像什么话!姑娘家这样还规矩不规矩了,脸也不要了?一起去祠堂罚跪! ”在他心里,未出阁的姑娘犯了错就要狠狠管教,不管谁先谁后,谁错多谁错少,撒泼就是不对,有了庶女裴芄兰的教训,二老爷实在不敢轻忽大意,教育孩子总往更严格的方向去。
阮苓苓就不干了。
上回罚跪祠堂,是她的确对裴芄兰动了手,事实俱在无可辩驳,可这回她什么都没做!
“问罪还要有个证据呢,二舅舅要罚,且先问了再说!”
她不顶嘴还好,这一顶嘴,二老爷心气更不顺了,行,以往的乖全是装的是吧?我还偏要罚你不可了!
裴文信冷笑一声:“裴家的事,我说了就算,不需要问!来人——”
阮苓苓心下咯噔一声,感觉今天的事不对。
就像有人早早布好了局,等她往下跳。
硬杠不是好办法,很可能适得其反……
阮苓苓快速思考,她是不是先低个头,再慢慢想办法?
就在这时,门外转来一个人:“在家中喊打喊杀,二叔好大的官威啊。”
熟悉的低音炮,熟悉的身影,正是裴明榛。
他鞋面沾了灰,袍角有些乱,鼻尖微微渗汗,嘴唇也有些发干,明显是在外面忙了很久,匆匆忙忙赶回来的,连回院子换件衣服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熟悉的,带着冷漠嫌弃挑剔甚至批评骂笨的眼神掠过来,阮苓苓不知怎么的,眼圈倏的就红了。
有股说不出的心疼。
心疼被冤枉的自己,也心疼急匆匆赶回来的他。
裴文信面对侄子总是有些气短,火气没那么大,主意却仍然没改:“姑娘们浮躁,罚一罚就知道好好说话了。”
裴明榛语重心长:“二叔,我们是一家人。”
裴文信:“不是一家人,我还不会费劲管她们呢!”
裴明榛话音徐徐:“二叔管理家事,教育小辈,本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做都行 ,但近来三弟刚受了上官责罚,牵连二叔被叫去训了话,二弟的差事,二叔又请托不少了人情,连续几件事下来,听闻二叔同僚颇有些话讲,我又到刑部不久,种种案件讲究的是律法,是证据——如此风口浪尖,二叔这样,可是想让别人论一句您对我往刑部一行不满?”
裴文信立刻摆手:“我没那意思!”
裴明榛:“官场之上,你有没有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以为你做没做,政敌攻讦的手段,二叔忘了?”
裴文信没忘,他知道裴明榛提醒的对。
还有一点,阮苓苓不但是小郡主的手帕交,安平公主看中的人,她的名字也被偷进了圣上的耳朵里……裴明榛没说,是给他这个长辈留了面子。
还真是不能不多思多想,裴文信咳了一声:“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方氏这才有空,把前前后后的事跟丈夫说了一遍。
这段时间里,阮苓苓咬着下唇,时不时偷偷打量裴明榛。他不是很忙么,怎么来了?是为……护她来的么?
可他不是都不见她了,她有那么重要?
裴明榛纹丝不动,相当稳得住,没看她,也没在意任何人,只静静肃立。
阮苓苓实在看不出他的想法,心里有些烦躁。
方氏跟丈夫把话说完:“……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些流言传的太开,我才叫她来问一问。”
裴文信听完了很不可思议:“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随便一点流言竟也能让家里乱成这个样子?”
邵锦淑立刻磕头:“都是我的错,不关妹妹的事,老爷要罚就罚我吧!”
又把之前同方式哭诉的那些话,重新说了一遍。
裴文信听完略满意:“嗯,你倒是个懂事的。”
不等她高兴,他又说:“可要不是你来,也出不了这么多事。”
最重要的是裴明榛——
裴文信瞪着侄儿:“新来的表妹送东西给你也是一番心意,你怎么能扔出去呢?”
邵锦淑赶紧大包大揽:“不管大表哥的事,是我的错,是我说错话让大表哥生气了,引起别人误会,牵连阮妹妹更是无妄之灾,究其源头还是我的错……”说着又哭了,“老爷说的很对,若我不来,生不出这么多祸端,若我时时谨慎行事稳妥,事情也不会这样不可收拾,我一介孤女无依无靠,姨母垂怜给我一处安身之所,我本想好好报答,内宅相帮,外面维护裴家名声,不想竟做多错多……”
“锦淑知错了,从今往后再不敢自作主张,自愿禁足,抄书,受家法,只求老爷不牵连他人!”末了磕了个头,加了一句:“